洛俪对梁娥眉道:“好姐姐,早前我答应铁家表妹,说要传授她们茶技,你现下已经学会了,拜托你教教她们三人,我近来坐船,头昏昏的,先上楼躺一会儿。”
梁娥眉见她摆明就是偷懒,连应付三位表姐妹都不大乐意,轻呼一声:“妹妹!”
“乖姐姐,好姐姐,我应赛的时候多紧张,没听铁嬷嬷一路念叨,说我好不容易长的三斤肉又瘦下去,就让我再长三斤肉。”她一转身,开溜走了。
铁家姐妹乐了,原来洛俪还记着这事,而梁娥眉已经先学会了,自是梁娥眉教她们的。
梁娥眉依旧住在清芷阁,带着三个姐妹开始学茶道,只是让她们寻了三个红泥炉子、三套茶具又三个茶案,开始在清芷阁里用心学习。
铁家三姐妹当属铁彩衣学得最是用心,也最有灵性,梁娥眉一点就透,反惹得另两个不快,三人跟拼命似地想学得最好。
梁娥眉可没洛俪的耐性,直接教出水佛莲、纤指点莲之技,对于她们沏的茶好不好喝,她可没提,只道:“茶是用来喝的,沏出好喝的茶才是上乘,这些化莲、点莲之技只作锦上添花用,你们回去要多练习沏茶技艺。”
所以,梁娥眉只教了半天,三个人就学会了。
次晨到浣莲阁时,梁娥眉得意地道:“妹妹,你让我教的三个徒弟,全都学会了,至于沏的茶好不好喝,这可不是我管的,该由女学的茶艺先生来教。”
洛俪颇是无语。
梁娥眉道:“你自己偷懒,却指使我去,你道我不会偷懒,我能教她们,很不错了。”
梁娥眉在顺天府洛家住了五六日,辞行回皇城,因铁建树安排的是铁家大船、铁家镖局,这一路倒不怕危险,着实江湖铁家出品,黑白两道都得给几分脸面。
洛俪在梁娥眉离开后,继续过回自己只知习字练画的生活,咸城那边,已经有人将她用脚绘的《舞傲山河》炒到了二万两银子。白绫被装裱成轴,挂在才艺商会的大厅上,画面颇是壮观,不少文人雅士前往观瞻,有夸字写得好的,有夸画绘得妙的。
郑文宾听了郑洵说洛俪舞时作画,还是用脚绘的,心下颇是好奇,郑洵的描绘是“《舞傲山河》画面宏伟,气势不凡,颇有山高人为峰,傲视群山之感,而一轮红日出现,更给人一种热血沸腾之感,画面惊艳,风格颠覆了我早前所见的其他画作。虽是水墨山水,然层次感分明,山巍峨,水静雅,上面的松、树也绘得活灵活现,绘的茅屋、水牛、牧童更是意境悠远……”
总之,郑洵对那画的评价很高。
郑文宾听得很想一见,听了第二日就与洛廉告假,洛廉以为她回扬州处理族中事务,不想他却去了咸城,目的就是去看那幅《舞傲山河》。
去时兴致勃勃,回来时郑文宾如霜打的茄子,只隔了一晚,他拜访洛瑞,“你老慧眼识珠,你家洛三娘是奇才,你老没瞧见那幅《舞傲山河》,真是气势不凡,半点瞧不出是女子所绘。洛老啊,你不是不知道,我都出了三万两银子的高价,咸城才艺商会的人居然还不愿售出,别人出二万二千两,我给三万两,这算是高价了吧,就算他们装裱了一回,最多也就是加个轴再配了一个大匾装上,可他们居然说不卖。
凭什么不卖?那画是洛三娘绘的,虽没有拜我为师,我也曾指点过她吧,他们居然据为己有了,没把我气得吐血,居然说‘给多少钱也不卖’。洛老,要不你与洛三娘说说,让她给我绘一幅水墨丹青,我出高价,三万两如何?”
洛瑞见郑文宾对那画的评价如此之高,心下痒痒,那到底是幅怎样的画呢?连他也想瞧瞧。
“洛老,你知道世侄的性子,得不到一幅好画,我是睡不着觉的,从咸城回江南,我一路上憋了口气,再不遂愿,我肯定要生病啊。”
洛瑞见他说得情深意切,若有所思地道:“好!我与俪姐儿说说,令她得空给你绘一幅。”
“我要一幅像《舞傲山河》那样的画。”
“好,我知道了。”洛瑞顿了一下,“三万两银子就不用了,你出一万两就行,你予俪姐有授业之恩,回头再给她指点指点。”
洛瑞是当着铁氏的面与洛俪说的。
洛俪亦答应了。
铁氏习惯性地遣铁嬷嬷去找周夫子选吉日,要选个天气明媚的日子让洛俪给郑文宾再绘一幅《舞傲山河》,她穿的袖、舞衣、舞裤一早就是备好的,自从洛俪答应,素纨带着翠纱翠丝就开始忙开了。二翠成了素纨的徒弟,给素纨打下手做女红,这次的舞衣舞裤因是素纨所做,式样、款式更为精致。
周太太管不住嘴,第二日就将铁嬷嬷奉铁氏之令上门求吉日的事说了,她一说,这事十传百,百传千,顺天府就跟砸开了锅一样。
“小画仙出银三万两求娶洛三娘的书画。”
“三月二十是个黄道吉日,周夫子说这日天气晴朗,洛三娘要在府中绘画。”
“跳舞绘画,只用一支曲子的时间……”
女人们想的是:一支曲子的时间就挣三万两银子,这简直是天落馅饼。
早年,洛子还说,他的孙女不学女红,说将来一幅画就能买很多最优秀的厨娘、绣娘,这话不就应验了,哪家有这样的姑娘还不得当成宝贝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