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突然便得了风寒?未曾添减衣服天气也未曾变化。”楚云深语气急切,有些不得章法的在沈步月脸上额头上胡乱摩挲着,直到确定她没有发烧只是睡得不清醒在撒娇,才觉得放心了些,将人连着被子一起抱进怀中,语气中难掩疼惜:“这身子怎么会这样差?还是忽然到了晋国,水土不适应的缘故吧?我这就召御医进来。”
“莫要麻烦了……”沈步月轻轻皱着眉头打断他:“如今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我觉得也不是很严重,或许今晚好好睡一觉便会好了。”顿了一会儿,她在他怀中稍微蹭了蹭,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你今夜会歇在这里吗?”
有些小心翼翼还带着希冀的语气瞬间就让楚云深的心软成了一滩水,他凑近些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沈步月泛红的脸颊:“会的,既然王妃如此舍不得我,我自然是哪里都不会去的。”
虽然到最后还是起了调笑的心思。
沈步月难得的没有牙尖嘴利的反驳,只是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口中却道:“我染了风寒,怕是要传染给你,你还是离我远一些为好。”
楚云深哭笑不得的感觉到自己的腰身被心口不一的家伙慢慢收紧,也没有办法,只得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一夜过去。
沈步月靠在楚云深怀中睡得倒还是香甜,却难为了楚云深一直担心她半夜发热,几乎没睡多长时间,此时看她悠悠转醒这才动了动有些酥麻的胳膊,轻声问道:“感觉如何?”
从楚云深怀中半支起脑袋来,还有些搞不清如今境况的沈步月摇了摇头,当即便皱巴了一张小脸:“头痛的很……”
从前感染风寒从不曾头疼的,看来确实是对晋国的水土有些不合适。沈步月皱着眉头躺回楚云深的怀中,难受的在他胸前蹭来蹭去。楚云深见状几乎是慌了心神,一边给沈步月拍着背一般语无伦次的安慰道:“别着急,我立马遣人去将太医招来,你再睡一会儿,我抱紧你。”
这一阵赛过一阵的冷热交替,让人很容易感觉到疲惫。再加上这个人的怀抱实在是温暖安全到让人睁不开眼睛,沈步月没撑多久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鼻间已经觉得呼吸不畅,闻不到太多味道,却仍有丝丝缕缕的苦涩药味闯进鼻腔。
楚云深像是一直守在她的床前,看她醒了急忙叫道:“静女,静女你还好吗?”
沈步月皱着眉想起身,却被楚云深一把按下,道:“不用起身了,药已经熬好了,你吃些东西将药吃下去,再好好的睡一觉吧。”
说着白雪赶忙上来了,在她腰后垫了个枕头,扶起来坐在床头。
还没等白雪转身收拾饭食,楚云深已经亲力亲为的将饭桌撑好放在床上,那上面已经放了清粥和几碟小菜。沈步月睡了半天腹中也觉得饥饿,也没再挣扎什么,顺从的张开嘴让楚云深一口口的喂食,只可惜病弱的身子吃不下太多,碗里的清粥还剩大半她便摇头避开了楚云深的勺子。
楚云深也不强求她多吃,让白雪把饭撤了下去,自己又捧着药碗过来了,道:“本来应该过一会儿再吃的,不过太医说你腹中旧疾未愈,还是吃过饭立即吃药的好。”
说着自己舀起一勺来放在嘴边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这才伸出手来,跟诱哄小孩吃药一样的道:“静女快来,吃了药便会好了。”
饶是身上难受,见他这幅样子沈步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伸手去接过药碗一边笑道:“王爷可是把我当做三岁孩子了?吃个药还要人来哄着?”
一直紧张地楚云深看她终于笑开,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愣了一下任由她将药接过去,这才道:“静女在我眼中可不就是小孩子吗?”
听了这句话明明没发烧的沈步月耳垂忽然开始变红,一瞬间就烧了个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再抬头,沈步月便转移注意力去吃药,先是抿了一口试探,也不知道那药究竟是什么做的,还是自己太久没有吃过药的缘故,苦的沈步月一下子皱紧了眉头,但是很快便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
在碗拿下来的时候,却看见面前的楚云深一副稍微有些愣住的表情,皱着眉头一边从白雪送过来的蜜饯盘子里找出一颗来塞进嘴里,一边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没见过人吃药一样?”
楚云深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张尴尬的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静女要哄着才肯吃药呢。”
沈步月含着蜜饯,声音都有些含糊,但仍旧是道:“这药确实苦了些,我一气儿喝下去,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哪里还需要人哄着呢?”
“以前却从来没有想过,静女是这样愿意逞强的人。”
楚云深似乎是自言自语一将这话说了出口,却引得沈步月一愣,她没有接话,只是将那颗蜜饯用牙一点点磨碎了吃掉了,甜味很快掩盖掉了舌面上的苦涩。
吃药本身就是一件很苦的事情,吃颗蜜饯就好了,谁让人要生病呢?
从前以为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如今被楚云深这样一说,却忽然多了些别的意味。
可是楚云深却连自己受这点苦都想干预。
这世间不如意的事情如此多,哪能桩桩件件都顺遂了我的心意?楚云深对她的爱护之情未免有些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