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厨房的士兵,总共有三十人,其中有五个人是掌勺的,平常负责做饭,剩余的都是打下手的,尽管干的活不一样。
跟顾长歌一起摘菜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他身子虚弱,没事就好咳嗽几声,还有一个是个头和她差不多的瘦子。
那个中年男人,早年做点小本生意赚了笔钱,家是淄州城的,他打算回来安居乐业,途中老婆和女儿被绑匪给带走了,一并带走的还有他的全部家当。
后来他领着儿子回来,打算东山再起,结果第二年正逢瘟疫横行,儿子死了。
他之后再也没振作起来,曾经要过饭,为了一个馒头跟人打的头破血流,住过猪圈,早上起来后糊了一脸的泥,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到了这里来混吃混喝。
顾长歌听完心情很沉重,原本她只是想胡乱的聊聊天,打发时间,没想到听这些。
很多时候不亲眼见到,很难想象,有人为了活下去需要承受多少悲伤。
她叹了口气,悄咪咪的转过头把眼泪擦干,心里暗骂这老头屁事不干,就知道骗人眼泪。
“你呢?”顿了顿后,她问向那个瘦子,“你为什么来参军?”
瘦子和她一样的个头,力气却是她的几倍,当初招她进来,就因为她当场表演了“抱水缸”:装满水的石缸,他双手环住能直接走好几里地,惊得招兵的人下巴都合不上。
他长得不算丑,尤其是那双眼睛,挺像晏行的桃花眼,招摇惹人的,就是不爱说话。
这还是半个月来,两个人头回交流。
瘦子紧紧的盯着她,唇角紧绷,就在顾长歌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说,“因为要报仇。”
“报仇?”顾长歌嘀咕。
瘦子没再回话,低头奋力摘菜。
顾长歌摸摸鼻子,自觉按照他们的交情,问的确实有点多,沉默的加入干活大军。
这天晚上吃过饭,本是休息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口哨声。
在军营里,口哨声就意味着集合,而主要吹起口哨声,不管你是在干什么,都得第一时间停止,然后跑去汇合,哪怕你在撒尿,也必须把另一半憋回去。
一群人跟不要命的冲出去,外面下起了大雨,冷冷的雨水浇在身上,又沉又重,顾长歌被迎面而来的雨,要灌的窒息了。
队列前面有领头的在高声说着什么,顾长歌听不清,只看见过了会,顾长生和晏行他们被带走了,而剩下的人,和她一样回了营帐。
“他们去做什么了?”顾长歌问对面擦身子的瘦子,“你知道吗?”
他脸色惨白,嘴唇更是没有颜色,摇摇头。
“你不舒服吗?”顾长歌注意到他的情况,忙冲过去,“哪里不舒服?”
“没事。”他声音低沉,将她一把推开,“我要睡觉。”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不需要关心,顾长歌才不会自找没趣,反正难受的又不是她。
瘦子第二天还在难受,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顾长歌起床去厨房干活,他还在躺着。
她咬咬牙,又厚着脸皮问,“你到底怎么了?”
“肚子疼…疼……”他发出细微的声音,紧闭着眼睛,满脸痛苦,顾长歌估计他已经疼晕了,索性过去,把他衣服解开,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然而她手还没碰到瘦子,他忽然爬起来和她扭打在一起,跟疯了似的。
顾长歌的力气哪有他大,只能在褥子上四处打滚,头脑不清的瘦子不注意被绊倒,正好压在她身上。
好重!
别看瘦子没肉,没想到密度还挺大。
顾长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她,结果摸到了一对软软的胸。
不是男人的,胸的特质和她有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