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长安的感觉之中,就隐隐认为,这所有一一走进的圈套环节,并非是毅行安排的。他不相信毅行若是早早知道他们的行踪,那么,一早就会派人在乌黑的夜晚中将他们一网打尽,哪还会留到鬼手湖泊再下手?
“我们是否可以商谈一二?毅行将军提的条件,在下或许能够帮得上忙。”司马长安话里有有话,笑声爽朗,希望毅行能够被某些利益所驱动。
毅行这人性情古怪,一时间眼里有思索神色,而后不理会身旁一脸凶相的黄甲李副将,向前一步也是笑道:“我身为楚国将领,本该是不会和你们这群贼人所交谈,但眼下形式已定,身在云萧山,将在外,你们也插翅难逃,说说也无妨。”
司马长安惊讶于毅行会说出这番冲撞圣上,大逆不道的话,难道他就不惧怕身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将这些言辞传回皇帝耳中,治他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司马长安当即看着毅行周边的一群士兵,发现这一群士兵将领全然没有半点质疑毅行说出的这番话,看来毅行也算是和传闻中的一样难对付,能够将军队管理成这般忠心于他的模样。
司马长安笑着盘膝盖坐下,和当下众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画风极其的违和,但他这时候却是笑着说道:“毅行将军,你这一生戎马天涯,纵横四方,功名盖世但唯独一点却是不尽人意。”
司马长安乌黑的眸子看着不远处的毅行,似乎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将毅行看穿,毅行也好似感觉到心里的某些东西被司马长安给猜中,当下笑容渐渐敛去,在思索。
一旁的李副将早就听见了北岳奸细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公然讨价还价,实在看不下去,又和一众将士瞧见了毅行脸上的神情变化,当你不再听会司马长安乌七八糟的浑话,随即看了一眼一旁身为主将的毅行,不顾这主次之分,对着司马长安为首的一众北岳奸细喝道:“你们这群北岳来的畜生,死到临头,竟然还不束手就擒,在这里蛊惑人心!”李副将情绪激动,当即就要吩咐左右的人上前将司马长安等人射杀,然而却是被一柄猛-插在地上的宽长中间给拦住了去路,两边将士连同李副将在内脸色惊恐,都不明白毅行为何突然挥剑拦住他们的去路,当下不敢再有所动静,先行退下,李副将面有不甘,脸色铁青,问道:“毅行,为何阻拦我拿下这些贼人!”
李副将的官衔仅在毅行之下,然而这却是炎王慕皓亲自点派来督察云萧山情况的,这一点上,应该能够和毅行平起平坐,眼下竟然是受制于毅行的编排,本就是说不过这个理,然而此时毅行并不多加理会眼看就要火山爆发的李副将而是看着身后的众人,淡淡的说出指令:“我毅某人在这里,发誓不做损伤我楚国利益之事情,你们往后退五十米,到边缘地带等候。”
“毅行,你给老子说清楚,是不是收取了北岳中人魔贿赂!”和撤退的众人不同,李副将大声怒吼,对这毅行的指挥十分不满!然而毅行也不怕这李棺回到京城,在慕皓面前参他一把,随即说道:“李副将还是下去吧,你手下那名千夫长时日无多了,还是回去看看吧。”
李棺等着毅行的回话,不成想竟是这般赤裸裸的威胁!
李棺收下的一名千夫长,是因为聚众赌博触犯了军规,被毅行关进了大牢,这原本没什么,死了就死了,可奈何那是他的亲侄子,再怎么说也不能被毅行这般活活给弄死了,当即思索片刻,眼睛里的凶光在毅行和司马长安身上刮过,随即猛然转身走了。
司马长安见毅行有这样的诚意,也吩咐手下的人退出三十米,不要和敌军发生冲突,就这样,司马长安和毅行在这个包围圈的中心,留下一块空地方,用于他们两人的交谈。
司马长安和毅行四目相对,而后司马长安走在两人距离五米远的地方笑着说道:“毅行将军果然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实是顾家爱国。”
毅行不咸不淡的说:“也要感谢你,不将我那一点遗憾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两人心里清楚,毅行私下和司马长安交谈的,最多会被告到慕皓和慕骏斯那,以他毅行的身份是不会有所太大的影响,但倘若将接下来的事传了出去,后果将是不堪设想,若是闹大了,很有可能就是被皇帝降旨珠链九族。
“将军并不像他人所说的膝下无子,而是这一个长子是私生子,在十年前的那场贪污腐败案中给污蔑受害,将军可曾知道具体的事宜?”司马长安知道毅行此刻的心情,也不再拖延。
司马长安果然说到了毅行心中多年的伤心处和疑惑,当下期盼司马长安继续往下说。
当年他接到了毅心海的死讯,当下震惊,卧病在床不起,在这期间,他动用了朝中的人脉极力的搜寻所谓的千夫长毅心海贪污一案的具体内幕,然而费时多年,仍然无法知道具体的内幕如何。
眼下听见司马长安话里有这些方面的消息,自然是内心澎湃,当即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司马长安说道:“当年我在京城之中,也是有受到牵连的朋友,其间有几个死里逃生,到了我那避祸端。”司马长安说着,脸上有憔悴之色:“但我能力有限,皇帝怒火太盛,加大了人手搜查逃跑的五人,五个朋友,最后有四个成为了这场贪污案的冤魂,尸身被吊在城门之上,成为一道骇人的风景线。”
“他们临终前可说过什么?!”毅行感觉司马长安真的知道个中内幕!也没有再考虑到司马长安的情绪。
司马长安抬头,说道:“在他们临死之前,曾告诉于我,之所以贪污一案牵扯过大,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暗中操控,借着贪污案,来除掉一些人物,借刀杀人莫过此!”
司马长安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个瓢泼大雨的夜晚。几个好友躺在鲜血和雨水相交融的冰冷街道上,他们用微弱的气息抽泣,呐喊呼救,然而整个京城,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哪怕是从他们身边走过,一个都没有!因为哪怕是和他们对上一句话,都有可能落得个同谋罪名最后死无全尸,司马长安当时在街道的一个角落里,怒目圆睁,但作为司马家族中的一员,他被叔父司马相如拉住,无法再上前一步,能做的,也只有在某个安静的夜晚,派人秘密取回城墙上的尸体,好生安葬。
冤有头,债有主,此仇不报非君子!司马长安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为死去的好友报仇雪恨,毅然走上仕途之路,哪怕是千难万险,也要为之一搏!
毅行显然也是愤恨不已,京城之大,势力纵横交错,这是他知道的,然而这背后暗中指使的到底是谁,竟然连他未曾相认的儿子都不放过,他仅仅是一个千夫长啊!而且正如同他们不曾相认的事实一般,又哪会有人能知道毅心海的真实身份?若是知道,要挟毅行,毅行定然会同意,不至于让毅心海英年早逝!他反复的问,为何要牵连到他可怜的孩子!
“你知道这是谁做的?”毅行的情绪异常激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跳起来!
司马长安知道毅行此刻的心情,最迫不及待手刃仇人,然而司马长安叹息一声,说道:“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能查到那个背后操控一切的人物是谁,只是凭着多年的坚持探索,猜测出几个很有嫌疑的人,但不是很明确是这些人中的那一个。”
司马长安把这话收回,做出一副沉思状,一旁的毅行听的清楚,而且理解个中的意思,随即说道:“只要你能找出此人,那今日,就放过你们。”
毅行身为楚国将领,按理说不应该和司马长安有什么勾当,但十年前的动荡俨然是给忠心爱国的老将毅行一记重创,受到抨击的毅行,已然不复是当年那个以身躯誓死捍卫楚国疆土的毅行了。
司马长安心中窃喜,正要谢过突然间变得大方明事理的毅行,然而此时五米之外的毅行却是笑着抢先说道:“可是你一个北岳之人,出了楚国,拿什么遵守这个约定,我又如何的相信你?”
毅行在白条上,清楚看见上面写着北岳奸细潜入云萧山,欲要窥探云萧山军情,那么对于眼下来说,身为北岳奸细的司马长安和毅行是敌人,敌人之间何来信任一说?
司马长安知道眼下的局面,当下向前一步,摘下面具,顿时让前方的毅行眼睛瞪大,心中震惊,这哪里是什么北岳的奸细,分明就是七大家族中司马家族的嫡长子司马长安!
这个京城有名的风流少爷他毅行怎么会不认识?
当初司马长安诞生之时,司马家族一时间无比高兴,说是未来定是多了一个帝国武将抵柱,操办喜宴庆祝,毅行当时已经有了名气,和司马家关系还不错,也受邀去喝司马长安的满月酒,见过司马长安,有些印象。再过十年以后,多多少少在京城之中也看见过司马长安好几次,自然是不会忘记司马长安的模样,只不过眼下是记起来了,但疑惑又涌上心头,好奇这小子这个点穿着这身打扮来这云萧山,不可能像平时那样闲着没事,来这云萧山找女人吧?
“长安给毅行将军问好。”司马长安知道父亲和毅行还有些交情,虽算不上是朋友,但也不会是敌人,当即问好,他可不想这毅行回到京城之中和父亲撞上,谈及云萧山的这段往事,最后被父亲质问当时的情况,这样下来,他的仕途之路就更加的难以实现。
好在毅行也是聪明人,知道司马长安的意思,当即就是点点头,打量了摘下面具后的司马长安,眼里的疑惑更盛了些,然后再回想之前和司马长安交谈的话语,顿时间就更感觉到了古怪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