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政看徐秣的模样,一时满脸焦躁:
“我不明白!”
徐秣看他一眼,欲语还休。
自己虽猜出几分,但徽、钦二帝之事,却不好嘴说。
一旦出口,便是编排陛下不忠不孝了。
到时,被冠上什么大逆不道的罪名,也未可知!
徐秣沉下眼神,只道:
“我亦不明白。”
“想来,”他又道,“陛下既又令,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帝王远见,原不是咱们能洞悉的。”
“那你说,”张政眉头拧成一团,“咱们撤不撤?”
徐秣沉吟一阵,道:
“咱们是臣子,自然唯皇命是从。”
张政神情颤了颤,一把背了手,踱步至窗前。
他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他心头清清楚楚。这一撤,不光是此处崩溃。一旦九王爷在岳将军之前赶赴镇江,韩世忠与完颜宗弼谁胜谁负,就两说了!
金人兵力已然不足,韩世忠虽不至伤筋动骨,只怕也无力阻截。
“咱们不能撤!”张政又道。
徐秣默了半晌,加重了语气:
“张兄,咱们是臣子。”
张政转头看向徐秣,一字一句道:
“咱们是将领。”
他接着道:
“咱们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光复疆土!天子有不妥之处,当冒死相谏。若只知听命于人,虽非奸臣,亦是无用之臣!那百姓的赋税,凭什么供养无用之人?”
徐秣一怔,倒吸一口气。
他似乎看到了当年江宁府衙,那个滔滔雄辩,热血喷张的张政!
那时,他就该明白,张政与自己是不同的。
他呼出气,方劝道:
“可天子之命,是规矩,是制度。无有规矩,不成方圆;不遵制度,国体混乱。今日你不受军令,来日他不受军令,这个国,又该如何治呢?”
“你所言有理,不过此番不同。”张政神情坚定,“一旦撤退,是江南战线的崩塌。日后再想收复汴京,怕是难上加难!”
徐秣见他似少年般热血,只叹了口气,道:
“陛下许有后招。”
“你信么?”张政直愣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