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向来不缺医术好的人,却更不缺为了银钱枉顾人命的。
“这样吧,我先把上次说话的月例支给你,你日后好好干活就是了。”说着对素问道,“你领木樨去取银子去,问清楚她用多少,多带上些也好应付别的情况。”
看了眼不过十一二岁单薄的木樨,穆云杳终究还是不放心,又道,“罢了,小米也跟着去,什么事情挡着些。”
众人听了命,木樨更是连连道谢,才各自散了。
只留灵枢跟着穆云杳往回溜达,看穆云杳面色不好,不解道,“小姐,您怎么了?”
怎么了?穆云杳摇摇头,“没事儿,只不过觉得,有时候,人活着仿佛是被一件一件的事情推着往前走,半点儿自由都没有。”
灵枢听了心中茫然,小姐这痴傻的病倒是好了,怎的又多愁善感起来,当下又不知道应些什么,只是模模糊糊的点点头。
穆云杳自然也没指望灵枢说什么,她也不过是突然间的有感而发罢了。
不过,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徒然信命的。
你不去试一试,不去争一争,又怎么就知道命该如此呢?
是以人虽然往往是不自由的,她今生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却偏要逆流而上,要自由看看。
灵枢不知道穆云杳一时间心念几次流转,却看见小姐的脸色跟变天似的,随着月亮出来了,仿佛也鲜活了不少,因此也跟着松快起来。
一天奔波,也都劳累了,穆云杳原是以为自己怕要半晌睡不着,却没想到才卧在床上没多久,就伴着熏香睡了。
早上的时候却是被吵吵闹闹的声音唤醒的。
原本还在梦里的草原上骑马的穆云杳,被一声声“小姐”唤的,突然就掉下来,当下就皱着眉头睁开眼,不耐道,“怎么了,大早上就吵吵闹闹的!”
灵枢看她的样子不想再打扰,可将军都发话了她又不敢违逆,赶紧道,“回小姐,福寿院那边派人来请了,说是让您拜师去!”
“拜师?”穆云杳揉着眼睛坐起来,“怎的这么早?”
“还早呢我的小姐!都快中午了!”服侍着穆云杳起来,灵枢麻利的把头发都给整理好了,整理整理,穆云杳就带着灵枢去了福寿院。
一路上心中却难免吃惊,昨日看穆峰的样子,也是没什么人选的,怎的今日就又有了动静呢?难道能然穆峰秦瑜两人都满意的先生,竟是如此好找的?
不慌不忙的进了正堂,看见坐在穆峰下手和穆峰谈笑风生的熟悉人,穆云杳却是一愣,他怎么来了?
穆峰看出穆云杳的惊讶,心中虽然不太熨帖,但面上还是笑着招呼穆云杳过去,口中道,“镇南王方才来了,说昨日说好了拜师,今日见你没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过来瞧瞧。”
穆云杳点点头,这是又没事儿了?
邢墨珩这时却不由分说的站起来,对着穆峰道,“既然穆小姐来了,在下也不耽误了,做人不可言而无信,何况为人师长者,因而本王才来打扰了,这就带上穆小姐去王府去,太子还等着。”说着就看向穆云杳。
穆云杳却是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邢墨珩在家中没等到她去,所以过来寻人了?是因为早就答应了教她习字,所以不能因而无信?
可怎么听都觉得这是话里有话,难道邢墨珩已经知道了他们昨日的决定了不成?可看她爹爹的样子,分明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堵上门了呀。
穆云杳并不擅自答应,只是用眼睛去看穆峰。
穆峰见了心中纠结,他也没想到,还没等他去镇南王府赔罪取消先前的随口约定,这镇南王就这般“守信”,人都找上门来了,如此一来反倒是显得他不讲信用。
可邢墨琂那边,又怎么是好应付的。
穆峰心中一狠,为了镇北将军府的一时安稳,干脆就不要这老脸了,对着邢墨珩拱手赔罪道,“是我言而无信了,小女又另寻了先生,还请镇南王恕罪。”
他只说另寻了人,并不好多说别的。
这镇南王怎么都是皇上的亲弟弟,一个爹妈生的,孰近孰远,他也不知邢墨珩是怎么想的,此时又怕说错了话。
邢墨珩却好似看穿了穆峰的想法,淡淡道,“该来的总会来,有些时候,所谓的明哲保身,落在别有用心的人眼中也不过是故作姿态,想必将军比本王要懂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