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恨恨的瞪了眼面色重新凝结起来的众人,“一个个木鱼脑袋的,还愣着做什么?不赶紧跪下谢恩!”
下头的太监和宫女儿听了这话,才纷纷反应过来,一个接一个的跪下,忙磕头不迭。
穆云杳见是如此,恩威并施的目的达到了,才点了点头,“下去吧,苏荣回来先别与他说,只让他直接进来。”
穆云杳这话带了怒气,可这怒气不是照着他们来,如此,仍旧是如闻纶音,当下就恨不得长了翅膀一样,均是点点头,飞快的跑了。
穆云杳的脸色却没有因为这样一通发泄变好,看了眼安安静静乖乖巧巧躺床上的邢惊蛰,反而因为没了外人在场,不需要给邢惊蛰这个“不听话”的皇帝留面子,是以面色越发的阴沉起来。
“小姐,皇上他……”素问看着穆云杳的面色不放心,不由出声想要宽慰一番。
穆云杳却是不待素问说完,只侧目瞟了她一眼,“你们一起出去把,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小姐……”听了这话,灵枢不由也跟着素问喊了声,面上露出担忧来。
“怎么着?我还能和皇上一样不成?”穆云杳面上带笑,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灵枢素问对视一眼,晓得今日自家小姐是真的动怒了,登时不敢再多说话,低头躬身退了出去。
“小米,”穆云杳扬声叫住了早就走在前面的小米,见她抱着剑面色认真的回过头来,吩咐道,“看着那些下人,二十板子,谁也别想逃了去。”
小米点点头,她脑袋木讷,不如别人聪明,可自从被穆云杳从农庄上带出来,就只听穆云杳一个人的话,别的什么也不搭理,因而穆云杳吩咐她去监看,那些人是一点儿都甭想逃过去了。
灵枢素问见穆云杳如此,更是知道今日她怒气之盛,半点儿声音不敢发出来,直接相携出去。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穆云杳才眼神心疼却又难掩埋怨的看着邢惊蛰,颇为温柔的在他脖颈下面的青痕处摸了摸。
“做什么要如此呢?”穆云杳想起邢惊蛰这两日的不对劲儿来,不由叹口气,“小小的年纪,也是如此有心事了。”
紧闭的房门突然传来“吱呀”一声,穆云杳面色一凛,回过头去,果然见苏荣正一头大汗的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
“跪下!”穆云杳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声音犹如千年的寒冰。
苏荣乍然听了这一生怒喝,还没看清坐在龙床边上的人是谁,就已经吓得腿一软,陡然“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穆云杳见是如此,更是冷笑出声,“呵,这个时候你倒是胆子小了,刚才留皇帝一人在宫中不闻不问的胆子哪儿去了?”
苏荣这才回过神来,见是方才出声的是穆云杳,膝盖只是又软了软,跪着往前走了两步,不知道自己哪儿惹了这么一尊大佛,因此有些茫然的喊了句,“穆内司?”
“你还敢回来?可知道方才你玩忽职守之下,皇上差点出了什么危险?”穆云杳的目光向着圆桌上面扫了扫。
苏荣茫然的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过去,看到那被砍断的绸子,和倒在桌子上的圆凳,心中一凛,好似被人兜头泼下一桶冷水来,讷讷的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我……我……”
“你怎么样?”穆云杳冷哼一声,“说,方才你做什么去了?”
“我……”苏荣听了这话,却不由迟疑起来。
打小儿公公就教导他,既然做了奴才,只要对自己的主子忠心耿耿,就定然能有出头之日,可做奴才最忌的却是一仆二主,若是如此,才是两头不讨好的事儿。
现在这状况,虽然内司大人对皇上似乎很重要,可他还是本能的想要守住主子吩咐下来的私密事情。
穆云杳眼光毒辣,一下就发现苏荣的迟疑来,面上冷笑着,心中却是觉得这苏荣还有几分可取之处,可仍旧是道,“你只管与我说了,忠心没错,可今日之事事关皇上的安危,你若是不说,皇上出了什么事儿,你也逃不了干系!”
苏荣看了眼安静躺在床上不知生死的邢惊蛰,心中唬了一跳,赶紧道,“回内司,皇上让奴才去瑞安宫寻一个叫巧儿的宫女儿,说是先前皇上受过他的恩惠,不让奴才与别人说。”
穆云杳听了巧儿那熟悉的名字,当下心中就明白过来,叹口气,也不愿再与苏荣较真儿,“那巧儿本就是个吊死的宫女儿,你自然找不到她,算了,你也下去找小米领二十大板,扣一年的俸禄,日后再犯,论罪当诛!”
苏荣见自己逃过一劫,半分不敢多留,赶紧飞快的溜出了宫。
穆云杳却是转头看着床上的邢惊蛰,史无前例的冷声道,“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
此话一出,果然躺在床上的邢惊蛰抖了抖眼皮,睁开了通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