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瞒哄,要不然他最起码事先是会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的,而不会像这样弄出板上钉钉的事实。
乔但东鸽也仅仅是难过了三分钟,就已经很是释然了,她是这么考虑的:自己从罗平区出去仅仅数月,再回来就已经跻身于领导班子了,虽然排名不算是最后一个,但是在这些人的眼里,依旧是后生小辈,要受几年小媳妇气的!
刚刚平息的换车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事情明摆着就是耿区长想依仗老资格用新车,如果不是司机没有交代好,那么换了也就换了,自己就是知道了也没屁放!因为都是一样的副处,凭什么你一个新来的就能用好车?
跟用车一样,分工自然也是如此,既然这个煤炭安全系统已经今非昔比,成了一个人人畏惧的定时炸弹,那么人家耿区长是一个老资格了而且还是个常务,找领导说说,把这个炭篓子给自己这个新人套上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接受事实干下去吧!工作都是工作,只要干好了,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出彩的好契机!
这样一想,到需要乔东鸽对这项工作表个态的时候,她就很诚恳的说道:“虽然煤炭安全生产工作这几年全国的形势很是严峻,但是咱们区在耿区长的管理下,一直是非常优秀的!有了耿区长打下的良好基础,我更加有信心把工作搞好,不辜负区委、区政府对我的信任!”
吕跃军向来对这个小女人很是器重,之前耿淑琴找他的时候,他虽然不愿意让那个讨厌的女人诡计得逞,但是他毕竟是罗平区的家长,行事之间情绪固然重要,但是却一定要从大局出发的!所以他内心深处却隐隐觉得如果趁势把这项工作交给胆大心细、处事灵活的乔东鸽来管理,他会省心很多的!
但是吕跃军却依旧不肯轻易拍板,他明白耿淑琴找过自己以后一定还不会放过叶耀辉的!他更明白叶耀辉初来乍到,他一定要给叶耀辉充分的面子,这样才能在以后的合作中建立良好的默契,从而让党政两套马车跑出一样的旋律!
这件事情恰好就是让叶耀辉感觉到受到书记尊重的最好机会,所以吕跃军打定了主意,在政府分工上,无论叶耀辉如何决定他都答应!后来看到叶耀辉果然也是这个想法,也就趁腿搓绳表示十分赞同。
此刻看到乔东鸽如此诚恳的表态,吕跃军对她的赞赏更加增添了几分,他觉得党的干部就应该有这样的器量跟风度,就仅仅这通勤车以及分工两件事,这个小小年纪的乔东鸽就生生把个耿淑琴给比下去了!
分好工之后,也就开始了按部就班的工作了,其实只要不出事故,乔东鸽分管的系统倒真的是很不错的,煤炭局以及中小企业发展局都是肥的流油的单位,光是这几个行业的头头们给她接风就请了好几天!
虽然乔东鸽对于这种工作宴会向来都认为是一种额外的工作,也十分厌烦八小时之外还要去忍受这种折磨,但是她更加十分明白这些头头脑脑们对她的看法以及态度将直接影响着她以后的工作力度,如果不妥善处理好跟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这些手眼通天的科局级干部们就有可能让她冷不防摔个大跟头!
而这些局长们长期忍受了耿淑琴表面颐指气使内里一窍不通的领导方式之后,听说乔东鸽分管了他们,个个都是弹冠相庆,恨不得打打醋碳驱驱耿淑琴离开的霉气,再放挂爆竹庆贺乔东鸽的来临!这种两极分化的心情就让下属局长们对乔东鸽的迎接变得有些异乎寻常的热情了!
而他们的前任领导耿淑琴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区里自然就有多事之人,即便是秦桧还有仨朋友的,何况耿淑琴呢?就有这些局委的人跑来献媚,说乔东鸽天天宴席都赶不过来等等,耿淑琴就更加恨得银牙咬碎,恨不得一脚踹开乔东鸽的房门,大吼一声让她滚出罗平了!
这一切乔东鸽完全的毫不知情,倒是何满仓的好意提醒引起过她的不满!
那一天因为上班早了些,秘书还没有来,乔东鸽开着办公室的门正在自己擦拭桌子,突然就觉得门口一暗,她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就看到何满仓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乔东鸽看到他的目光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是一个失宠了的怨妇看自己负心的男人时的眼光!
看着何满仓明明是五大三粗的一个大男人,自己居然有这种想法,这让乔东鸽觉得有些好笑,也就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说道:“何部长,上班好早啊!进来坐坐?”
她的笑容可就让何满仓瞬间不知道东西南北了!从来任何东西都是一样,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对于失去这个小女人,何满仓不知道偷偷打过自己多少个耳光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又红,红了又青!
此刻,他又看到了笑靥如花的乔东鸽,心里不由一荡,不由自主的就迈进了她的房间,坐在沙发上呐呐的说道:“鸽子,呃……乔区长你不是也上班这么早吗?”
乔东鸽听他冲口叫住“鸽子”来,心里有一根神经突地一紧,马上就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了,收起了带有感情色彩的笑容,换上了一副客气的、同僚之间的那种样板笑说道:“昨天有几份文件没有处理完,怕一会儿叶区长上班来就要结果的,所以就早点过来了!何部长来这么早是不是也有事要忙啊?如果是的话我可不敢耽误您了哦!”
何满仓被她刚刚一笑勾起的温情瞬间冷却,但是他却依旧想提醒小女人几句,以免她懵懵懂懂的遭到暗算,于是他就先站起来做出要走的样子,却回头看着乔东鸽诚挚的说道:“乔区长,我知道你是一个心直口快的聪明姑娘,机关里的事情你又长期接触自然也是明白的!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几句,在咱们这个班子里,你是初来乍到的,可能不清楚某些人的真面目,她们会为了很小很小的一点事情就记恨在心,然后伺机设陷阱打击报复!我们以前的事情就被人利用过……你才会……呃……那个女人还在区里,你刚来就被她暗算了两次,你可一定要小心啊!以后你工作中有哪里拿不准的地方就尽管来问我,我自然会全心全意的呵护你……”
“打住!打住!何部长,您的秘书来了已经进您办公室了,您快去帮吧!我也要看文件了,一会儿赶不上给叶区长汇报了!”乔东鸽一听何满仓越说越亲昵,头皮一阵阵发麻,她可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的感情交集了,就赶紧打断他的话,想赶他走了!
何满仓其实并没有借机挽回旧情的打算,他仅仅是真心的想提醒一下女人的,但却不知道怎么的,面对着她一说起话来,不知不觉的就带上了感情,此刻见小女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他无奈的住了口,叹了口气怏怏的走了!
而乔东鸽却迫使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忘却了这个男人所说的一切话,当然,也包括其中那几句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话---关于上次她被人暗算,遭到栗爱丽殴打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一段最忙碌的工作了,因为上面为了彻底杜绝矿难的发生,硬性的下了一个文件,规定各地方政府必须尽快用任何办法坚决取缔小煤窑,春节前完成全部任务,对于按期完成任务的单位,给予嘉奖。对于督促不力、拖延工作的地方坚决追究相关领导的责任。
最着急的人就是区委书记跟区长了,因为他们俩除了这个大家都看到的通知之外,还在市里参加了一个十分机密的会议,在会上,赵东勋书记紫着面孔告诉他们,这项任务是铁的做杠杠,谁完不成就直接拍屁股走人,换能完成的来干!
罗平区是新平市六县五区中第二大产煤区,地底下随便挖挖就是优质的明煤,这几年煤价一路飙升,更加引得那些矿主们不惜铤而走险,顶风偷挖!所以要说一声取缔就取缔,哪有那么容易的?
罗平区委区政府接到这个通知之后,就一连召开了好几天的会议,商讨如何才能在不引起民变的情况下安全的完成任务。
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虽然书记区长这个拍桌子那个拍椅子的,底下的人却抱定了天塌砸大家的宗旨,进了会场把茶杯一捧,仿佛抱着自己独生子女一般死都不丢手,更加如同徐庶进曹营一般一言不发。
看着吕跃军跟叶耀辉急的白头发都出来了,还是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乔东鸽却想出了一个好法子,就在他们俩找到她在吕跃军的办公室私下研究的时候说道:“吕书记,叶区长,我作为一个在矿区做过乡党委书记的干部,自然明白小煤窑的奥妙,所以我有个想法,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说出来领导定夺吧!”
吕叶二人自然是让她快讲,她就说道:“这些小煤矿虽然一没有证二没有手续,但是每一个矿主弄到手的时候,都是私下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有的煤层好的煤窑价值上千万,咱们说一声不让开了,他们血本无归自然心有不甘,所以前面关了后面又采,根本不能彻底杜绝!如果要想有效的取缔,只有咱们政府垫支一部分资金来把这些小煤窑买回来……”
乔东鸽刚说到这里,叶耀辉先就炸了:“你说的等于没说!咱们全区大大小小的煤窑没有上千也差不多,个个买回来,把咱们的政府大院卖了也不够!”
乔东鸽好脾气的笑笑说:“叶区长,您可真不愧是管钱的,还没说完呢就舍不得了!你也等人家把话说完嘛!”
吕跃军笑着说:“我也觉得不行,这买不起的!不过乔区长你说下去吧,我们听听你有没有出奇制胜的法子。”
“嘿嘿,我如果单单想到了掏钱买的法子,怎么敢给你们两位说啊?那叶区长还不一个窝心脚把我给踹出去了?是这样的,矿务局的四矿、六矿、八矿、十一矿都在咱们区域内,他们的煤矿要想发展就受这些私人煤窑的局限。咱们可以一边购买一边跟矿务局交涉,把这些煤窑转手卖给他们,矿务局家大业大财大气粗,他们急于发展却没有地盘,咱们政府出面协调他们一定很是高兴,一旦这些累赘被他们接受,就直接归省里管理了,再出了事故跟咱们无关!这样一来,咱们里外里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的!你们看……”
“哎呀好啊!”
“哎呀好啊!”
吕跃军跟叶耀辉居然不约而同的大叫一声站了起来,倒把话还没说完的乔东鸽吓了一跳,也赶紧站了起来,愣愣的看着他们俩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