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孙玉敏见此情景,眼睛窘异地一眨,倒也没说什么。
在金铃的不断央求下,我迫不得已又重新返回座位。
叼上一支烟,我直接说明了我的想法:“孙玉敏,首先,我不勉强你。如果你真的同意眉姐的安排,想进天龙公司干一番事业,我欢迎。如果你觉得还是跟眉姐不对眼,就是不买账,那我也不说什么。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真的觉得委屈,那干脆什么也别说了,否则对你对我,对眉姐,都是一种伤害。”
孙玉敏的情绪终于淡定了下来,他望着我道:“好,我同意。我同意进天龙公司。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的突然妥协,让我微微地吃了一惊。我进一步道:“你可想好了,这个,可没后悔药可卖。”
孙玉敏咂摸了一下嘴巴,终于点了点头:“想好了!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愣了一下:“你还是觉得有包袱?”
孙玉敏道:“有没有包袱,那是我的事。你放心,既然我决定了,肯定不会再做傻事。社会很现实很残酷,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我回去就转告眉姐,尽量早些安排你的工作问题。”
孙玉敏淡然一笑,没再说话。
(二)
金铃再次打破僵硬的气氛,举起手中的酒杯,与我们共饮。
我敷衍地再喝了几杯后,抓紧吃了几口菜,然后告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挺堵得慌,而且不是一般的堵。
金铃和孙玉敏送我出来,在我上车的时候,金铃凑到我身边,央求道:“孙玉敏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他,真的挺可怜。我真的希望,你们俩能冰释前嫌,成为好朋友。”
我苦笑道:“我倒想,但他呢?金铃,谢谢你的关照,我会记下的!”
上车,驱动,驶出伊士东酒店东门。
我在一合适位置停下车子,径直向眉姐做了汇报。
眉姐说,关于孙玉敏的事情,待她和陈富生商量一下,春节过后再具体安排。
我感到了一丝欣慰,心里暗暗祈祷:但愿孙玉敏这次进了天龙,能够吸取教训,多攒点儿钱,少惹点儿事。
返回到大队部,这时候望京大队的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马上就要过年了,骨干正带领着大家为队里增砖添瓦,布置,设计,规划。
我坐在办公室,叼了一支烟,静心思量了一下有没有疏漏的工作,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打开一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竟然又是那个该死的牛得柱打来的电话!
我愤愤地接听,还没等说话,那边便传来了牛得柱兴师问罪的谩骂:赵龙你他妈的倒是玩儿起了清心,是不是?大家都在轮流给苏茜陪床,你小子干什么?你很忙是吧,你有我忙?你有孙涛,有杨可宁忙?苏茜出事,跟你有很大的关系,你有推卸不开的责任。你倒好,玩儿起失踪来了,我们商量了,你今天下午要是再赶不过来,我们一齐过去把你绑过来,没见过你这么没责任心没同情心的……
他滔滔不绝地埋怨了一大通,直听的我耳膜发炎。我不失时机地打断了他的话,骂道:牛得柱,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儿!现在,我再重申一遍,苏茜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是我不希望你拿这个当借口,三番五次地找我茬儿,惹我生气,有你好果子吃!
牛得柱冷哼道:哈,口气不小呢!怎么,你还有理了?
我怒道:闭上你那张臭嘴!
然后兀自地挂断了电话!我可真是服了这帮同学们了,尤其是这个牛得柱,简直无理取闹!难道,非要凌驾于别人之上,他才觉得自己活的有价值?
荒唐,可笑!
但是处于一种同情心,我还是让丹丹准备了一些水果和补品,驱车前往医院。
我的出现,当然又让牛得柱抓住了一次埋汰别人抬高自己的机会。他甚至还虚张声势地冲我骂了几句。
苏茜还躺在病床上,且不管她伤势究竟如何,我也始终是强忍着愤怒,默默地承受着牛得柱的挖苦和讽刺……但是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在牛得柱进一步将‘你妈个B,操你妈的’等口头语带出来的话,我终于忍无可忍了!
我先是近乎平和地将牛得柱拉到了过道里,然后递给他一支烟,冲他追问:“很爽吗,在这么多人面前骂我?”
牛得柱啪地将我递的烟扔到地上,骂道:“你小子就是欠骂!怎么着?”
他个头很高,比我足足高半头。相比之下,外形条件的确是差了很多,牛得柱也显得很自信,他如同一只笨重的狗熊一般,拍打了一下胸脯,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