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叶雨拼命地喘着粗气,脸上豆大的汗滴滚滚而下。原本赤红的双目,此时也恢复了清明。“我这是怎么了!”凝视着自己白皙的双手,叶雨不断质问着自己。
“你…你没事吧!”一旁的女孩战战兢兢地问道。
双手抱头,叶雨使劲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熊熊的烈火,倒坍的墙体,各种零星的片段,不断地在他脑海中闪现。父亲那迸溅的血光,母亲那绝望的眼神。每当回忆起那夜惨烈的一幕,叶雨都会恨得睚眦欲裂。
“杀!杀光他们!把他们碎尸万段!”每次梦醒时分,叶雨都会疯狂地吼叫着,以此来排遣胸中的暴戾。
可当真正的杀戮来临时,他却又感到无比的迷茫。望着满地横斜的尸体,以及四周那迸裂的脑浆。叶雨心中不断地颤抖:“他们真的该死吗?难道自己错了吗?”
“雨儿,你要记住,人之本善,要以宽柔待人,不能恃强凌弱。”
“可别人要欺负我怎么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父亲的教诲不断地在耳际盘旋。传统的道德观念不断冲击着自己,“杀人是不对的”。
“杀人是不对的!杀人是不对的!”种种的矛盾不断地涌上心头,此刻叶雨思想就像一只陷入波涛中的小船,在狂风和巨浪之间不断地挣扎着。
“来那小子是第一次杀人!”望着一脸挣扎的叶雨,台上那年轻人微笑着道。
“嗯!”旁边的一位老者点了点头,赞叹道“第一次杀人,有的人害怕,有的人内疚,甚至有的人不屑一顾。熟不知杀人之道,乃是炼心之道也。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觉悟,如果今天让他想通了,渡过了心劫这一关,今后的成就必定不凡啊!”
“苏长老果然好见地!”年轻人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今后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要他自己的抉择了!失败则坠入梦魇,心智不稳,此生定然平庸无能。成功则破茧成蝶,道心稳固,虽组织也不能改变呀!哈哈,可惜连我当年都没有此际遇!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不就是杀个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听父亲对那少年如此谬赞,一旁的女孩顿时不乐意了。
“哈哈,他可不是杀一个,而是杀了十六个!”
“那还不是一样!”
“当然不一样,第一次杀人,杀一个和杀十六个,有着本质的区别!”
“哼!”女孩不满地撇了撇嘴,显然是对父亲的“歪理”,很是不屑。
“他样子,恐怕比你还要小上一两岁吧!你能像他一样,一出手就干掉十六人吗?哦,你好像还没杀过人吧!”
闻言,女孩脸色一红,由自嘴硬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杀人么?我一会就去杀!”
“哼,好的不教,竟然教女儿去杀人!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一旁的红衣美妇冷斥道。
闻言,年轻人尴尬的一笑,柔声道:“好了好了,算我错了,你也别生气了!”
“我才懒的生气!”美妇人冷冷地转过头去,凝视着场中的叶雨,眼中竟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半晌,冷冷地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嗯?”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望了望左右,左右皆推不知。这也难怪,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小队里,谁能料到叶雨这匹黑马?
“夫人莫急!资料我已经让人去取了!”年轻人忙回道。他可知道,自己这个夫人,对谁都是冷冷冰冰的,可很少见她对什么真正感兴趣。
“你真的没事!”女孩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联想到先前那血腥的一幕,她心中竟隐隐有些惧怕。
紧捂着头颅,叶雨的双手竟微微有些颤抖,显然内心正经历着痛苦的挣扎。闻言,他微微抬起头来。
着那蓬乱头发下的清俊小脸,女孩脸上竟有些害羞,关切道:“你没事吧?”
“嗯”叶雨木然地点了点头,目光仍凝视着眼前这女孩。见叶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女孩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地狂跳,这种感觉很奇特,以前从来没有过,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喜是悲。
太像了,简直太像了!凝望着眼前的女孩,叶雨感觉她的一颦一笑都像极了自己的母亲。尤其是她刚才在面临死亡时流露出的绝望眼神,直接导致了叶雨那积蓄着的暴戾情绪,瞬间爆发出来。她对自己的关心,也与母亲如出一辙,简短而温馨。忽然,叶雨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你真的没事吗?”捕捉到叶雨表情的变化,女孩又关心地问道。忽然,叶雨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女孩吓得全身颤抖,顿时惊叫了起来。
“别杀我,别杀我!”女孩惊恐地大喊,忽然叶雨竟放声大笑了起来。
“来他想通了!”台上的老者微笑道。
“希望他别令我失望!”凝望着叶雨,年轻人淡淡地道。
“他们不该死,难道父亲母亲就该死了吗?他们又惹谁了!我有没错!我有没错!”叶雨的思想仿佛豁然开朗了一般,这个时代本身就是弱肉强食的,你不犯人,别人也会犯你。“敢犯我者,我必杀之。”叶雨心中呐喊道。此时,他的心智才真正成熟了起来。
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在台上观众疯狂的呐喊声中,叶雨已经完成了一次心灵的蜕变,一次从孩童到少年,从童真到成熟的过程。而在场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这一切。
“啊!你攥疼我了!”女孩扭曲着脸痛苦的喊道。
叶雨忙松开了双手,歉意道:“不好意思!”。女孩使劲地甩了甩手,只见上面留下了一圈深深的红印。她搞不清楚,那双比自己还要白皙的小手,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不如来个痛快的,干嘛这么折磨我!”女孩壮着胆说道,此刻她已不如何害怕了。
叶雨无奈地苦笑道:“我是不会杀你的!”说着,仰起了头了四周,叹声道:“不过那些戏的人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