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看了看,又闻了闻,说:“这是中药,黄柏。”
“那,它有什么功效?”
医师笑,“这功效多着呢,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那请您告诉我,如果它跟别的药合用,会不会,有避孕的效果?”
医师一怔,随即微笑,“看不出,你还倒是个懂行的,你说的不错,这种中药呢,性寒,如果跟其他的比如生绿豆、紫草、苦丁茶,紫茄子花什么的,一起炖汤,确实可以避孕了,因为都是凉性的,用古书里的话讲,苦寒凉宫,不过呢,这都是古代人用的了,现代人避孕可没这么麻烦,那药熬出来可难喝得很呢,谁会费那些事?”
木宛清脑中只是嗡嗡作响,像是有千万只蜜蜂拼命在飞,她身上又是冷汗涔涔,握着那黄柏的手,还是微有些颤抖,医师见她神色不对,诧异的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多谢你医生!”她淡淡微笑,缓缓的离开。
所有的疑团,已然尽数揭开,只是,这背后的真相,真是丑恶难言!
她木然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脑中划着无数着问号,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何淑言要这样恨她?竟然不肯让她怀上季家的骨肉?为什么她那么狠心?其实,在她一直呕吐不已的时候,何淑言其实就可以猜到,她或许已经怀了孕,可是,她却还是要用那种温言细语半逼半迫着,貌似关心的方式,让她喝下那些药!
那些药,是杀死她孩子的罪魁祸首呀!
那是她的孩子,也是何淑言的孙子,是季雨浓的骨肉,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这么毒辣?
她初时总是以为,何淑言不过是因为她出身卑微,心里不满,这才尽情的捉弄虐待她,但是,那些事,都无所谓,不过多出一些力,多干一些活,原也算不什么,可是,那碗汤,却是血淋淋的谋杀了她的孩子!
她到底为了什么,要那么恨她?
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浑身僵硬,那颗心却在胸腔里痛苦的抽搐着,那种沉闷的痛楚,竟似是被大捶,一记一记用力的敲着,她走了一会,找了一个石阶坐下来,抚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
打了司机的电话,让她来接自己回去。
进了门,便直奔何淑言而去,她正在温室里给花剪枝,虽然外面已是北风凛冽,这里却仍是一片姹紫嫣红。
见她进来,她的眉毛挑了挑,仿佛很随意的叫,“宛宛,过来,帮我给花剪剪枝,施施肥。”
她甚至还是笑意吟吟的,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木宛清只觉一股暴戾之气在胸腔奔突,游走,她的眼神直勾勾的,一步踏到了何淑言的面前,几乎与她面贴面。
“你干什么?”何淑言总算发现她的不对劲,倏地惊叫。
“为什么要这样做?”木宛清歪着头,满眼的困惑。
“你说什么?”何淑言不自然的笑,“你这丫头,怎么神神叨叨的?”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木宛清愤意满胸,咄咄逼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那个孩子?为什么?”
何淑言仿佛被她连珠炮的为什么给问傻了,只是干涩的笑,“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木宛清恨恨的说,“你想不想看看,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她扬起手,手里却是空空如也。
不由苦笑,想来,是自已魂不守舍时,将那粒小小的药弄丢了。
会丢到哪里呢?明明记得上车前,还握在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