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人喜欢是吧?”方心婵的声音悲愤而委曲,“是,这楼里住了一个音乐家,还是女的,你当然不喜欢再听我唱这些陈词滥调!”
木宛清本来被吵得要炸开的头部,这回真正是痛不可言,不是吧?好好的,为什么又要扯上她?上回的误会,不是已经澄清了?
她只希望季雨浓不要再同方心婵争辩,随她怎么说,说够了,她自然就会去睡觉,可是,季雨浓却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更加恼火了。
“林老师只是因为喜欢盈盈,想照顾盈盈才会留在季家,我希望你尊重我们的客人!”
“客人?”方心婵冷哼,“我看不是客人,是贱人,是喜欢勾引瞎子的贱人!”
“够了!方心婵,这些丢脸的话,以后请你不要再说了!”季雨浓想必已经气得跳脚,很奇怪,方心婵好像总是能很容易就勾起他的雷霆之怒,他所有的坏脾气,变本加厉的在她这里宣泄。
外面突然响起了方心婵的尖叫,然后,又是稀里哗啦一阵乱,想必小客厅里又是风雨飘摇,她捂住耳朵,决心不管不问,可是,她听到隔壁盈盈的哭声。
当初为了照顾盈盈方便,她的房间和盈盈的是相连接的,她飞快的爬起来,抱住瑟瑟发抖的盈盈,小声的安慰她,“别怕,别怕!老师在这里!”
“我要去保护爸爸!”盈盈挣扎着要跑出去,木宛清使劲拉住她,她却哭喊着冲出门去。
木宛清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冲出去。
首先就是一股浓烈的酒气直冲脑门,晕暗的壁灯下,方心婵赤着脚,叉着腰,瞪着眼,头发散乱在地板上跳,边跳边流眼泪,红色的高跟鞋这一只那一只,季雨浓气咻咻的抵墙而站,身上的睡袍也已经被扯开了,袒露出胸膛。
盈盈飞快的冲向季雨浓,连声问他有没有受伤,而木宛清的出现,则让原本紧绷的气氛瞬间高涨到极致。
方心婵突然摸起身边散落的那只高跟鞋,向木宛清恶狠狠的砸过来。
尖细如锥的鞋跟锋利的从木宛清的眼部擦了过去,钻心的痛,木宛清尖叫一声捂住了眼,手里粘乎乎的,似是有热热的液体留下来,粘住了眼睛,眼前的一切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她一下子无比的惊恐。
“林小姐,你怎么样?”听到她的尖叫声,季雨浓大踏步冲了上来,却被客厅中散落的
玻璃碎片一滑,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
方心婵幸灾乐祸的大笑,“摔死你!摔死你这个瞎子!你这个没有心的瞎子!”
木宛清只觉得指间不断有鲜血溢出,同时,眼里和额头处都痛得难以忍受,而眼前却是一片红光,越来越模糊,连原来没受伤的那只眼睛也似乎看不清东西了,她心里却还顾念着盈盈,怕方心婵再对她下手,不断的叫:“盈盈,盈盈,到老师这边来!”
盈盈正扶着爸爸,一抬头,见木宛清眼里不断流下血来,不由魂飞魄散,又哭又叫:“妈妈,妈妈,你把老师的眼睛打瞎了!”
方心婵见木宛清的情形也不由浑身发抖,而季雨浓听到这一句,几乎要冲过来跟她拼命,她吓坏了,抖抖索索的拔了老张的电话,然后,捂着脸冲下了楼。
季雨浓摸索着奔了过来,急急的问:“林小姐,你怎么样?你的眼怎么样?”
“我不知道,”木宛清茫然的答,“我好像看不见东西了。”
盈盈抱着她哀哀的哭起来,她又一个劲的安慰盈盈,“盈盈别怕,老师不会有事的。”
没多久老张跑了上来,将她送去了医院,经过一番检查,所幸眼睛并没有受伤,只是因为眼角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直在流血,血液粘住了眼睛,所以才会看不到。
医生帮木宛清包扎伤口,连包扎边说:“真是可惜了,伤倒是无所谓,只怕,以后会留下伤疤呢。”
季雨浓在一边简直就是手足无措,他眼睛看不见,听见医生这么说,越加痛悔难安,“真是对不住,林小姐,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都怪我,我不该跟她吵的!”
“你确实不该跟她吵!”木宛清气愤的说:“你们老是吵来吵去,盈盈心里有多害怕你知道吗?”
季雨浓把盈盈搂在怀里,满脸羞愧。
“你带盈盈回去吧。”木宛清看着一边困顿的盈盈,说:“她明天还要上课呢,我一个人在这里输液就好。”
“那怎么行?”季雨浓吩咐老张,“你把盈盈带回去,让亚宁陪她,我在这里陪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