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林黛玉猜的不错,在牢里的哪几天,的确是贾宝玉人生中最黑暗,最生不如死的几天。贾宝玉对男人和男人之间发生的事并不介意,甚至觉得有些刺激和新鲜。
可是,那也得看什么人啊。比如鲸卿,比如琪官,比如北静王。这样钟灵毓秀、清雅俊秀之人,能和他们亲近,贾宝玉是心中欢喜的。若换做旁人,看他一眼贾宝玉都嫌脏。
可在牢里那几日,每到夜晚,那些浑身撒发着恶臭的男人,会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淫笑着扑向他。
被这样折辱,贾宝玉有心求死,却下不了狠心。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折辱,最后将自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金陵贾家,贾琏眉头紧锁,“宝玉还是不肯见人吗?”
史湘云红着眼眶,泫然欲泣的点点头。
琏叹了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他接到消息就紧赶慢赶的赶了过来,却还是迟了。等他去大牢接宝玉的时候,看到宝玉那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贾琏对二房一直心存不满,可这些都和宝玉没什么关系。贾琏对宝玉,还是有几分兄弟情的。因而,贾琏看到宝玉这个样子,实在生气。
可偏偏金陵知府在此事中表现的十分无辜,他只是一时怒火将宝玉关进大牢,也没有刑讯逼供什么的,至于牢里发生的一切,金陵知府表示也不知情。
为了宝玉和贾家的名声,贾家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贾宝玉就跟傻了似的,任人摆布,沐浴更衣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内,任谁敲门也不开。
哪怕王夫人拖着病体,甚至跪在门口,苦苦哀求,那样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可贾宝玉依旧置若罔闻,闭门不出。
“一日三餐可有动过?”贾琏又问道。
史湘云摇摇头,“每日送去的饭菜,只动了几口。这可怎么办啊?这都五天了。”
王熙凤大步走了过来,“急什么,等他饿了,自然会吃的。”
贾琏看到王熙凤,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你来了,茂哥儿和巧姐儿谁照看呢?”
“老太太得到消息,就病了,不放心,非要我过来一趟。茂哥儿送去老爷那了,巧姐儿有平儿和太太看着呢。”王熙凤快人快语的说道。以为她想来啊,还不是老太太,哭天喊地的,实在没法子,她才来的。
贾琏听闻家里都安排妥当了,这才放心。
王熙凤瞧了一眼房门,“怎么回事啊,这种事瞒着还来不及,怎么好四处张扬,我进金陵城的时候,听到不少人都在悄悄议论这件事!”
贾琏脸色一变,“你说的是真的?”
“这种事,我能开玩笑吗?”王熙凤瞪着眼睛说道。
贾琏瞪了史湘云一眼,连个家都管不好,出了事,只知道哭。
“二太太的病如何了?”王熙凤又问道。
贾琏摇摇头,“不大好,原本就病的厉害。宝玉的事原本是瞒着她的,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二太太当时就吐血了。找大夫来瞧过了,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说······”
贾琏悄悄在王熙凤耳边说了一句,“像是中毒了。”
王熙凤惊讶的看向贾琏,贾琏点点头。
王熙凤低下头,中毒?谁干的?是了,除了刘氏,不做他想。这个刘氏,倒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啊。这样的人,万万不能留在身边,得想个法子远远的打发了。
“我想着,出了这样大的事,金陵是不能待了。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且宝玉这样子,换个地方,或许能轻松点。”王熙凤想了想说道。
贾琏点点头,“你说的很是。只是,能去哪呢?”
史湘云也觉得王熙凤说的有道理,想了想说道,“我的嫁妆里,在扬州有个庄子,不如,去那里?”
王熙凤看向贾琏,“扬州?”
贾琏点点头,“恩,扬州是个好地方。扬州风景好,宝玉去了那,或许能好一点。”
“事不宜迟,那就快点安排吧。只是太太和姐姐都病着,如何成行?”史湘云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你先陪宝玉去扬州,二太太和刘氏,等她们病情好转之后,再去也行。”王熙凤笑着说道。
“老太太那边,要不要说一声?”贾琏忽然问道。
“若老太太知道了,肯定舍不得,可是若留在京城或待在金陵,与宝玉的病无益,还是不要说了吧。只写信和二老爷说一声吧!”王熙凤瞧了一眼听了此话面有忐忑之色的史湘云一眼,说道。
“你说的也是。这样吧,还是我跑一趟,送宝玉去扬州,等你们安顿下来了,我再回来。对了,你带银子了没?此去扬州,山高水远的,没银子可不行?”贾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