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奔跑中的战士被绊倒了,等他跳起来时,一个“僵尸”扑到扯住了他一条手臂。那个战士转身一拳打在他胸口,没起一点作用,再踢一脚也没能踢动他,反而因为抬脚动作下盘不稳,被他扑倒在地。
我在几米外不容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拔了石龙刀,贯注阳性真气。如果真的是僵尸,应该是怕石龙刀和阳性真气的。这时还有人在开枪,我有可能被误伤,也有可能石龙刀无效,自投死路,但情况危急我什么都顾不上了。
另一个“僵尸”正要扑上去瓜分成果,发现我拿着炽热的石龙刀冲过来,急忙转身往侧面跑了。之前那个“僵尸”扑在战士身上,战士死死挡住他上半身和脖子,他一时咬不下去,背部朝上。我毫不犹豫一刀刺在他屁股蛋上……假如他还活着,刺这个部位只会杀死他体内邪性的东西,不会杀死他。
石刀龙一刺入,“僵尸”就发出了极为尖锐的怪叫,那声音不像是人,甚至不像是常见的动物,更像是某种濒死的虫子的吱吱声,但又非常响亮。同时他手脚急促挥动,身体扭曲,像是在痛苦挣扎,也像是在抽蓄,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动作。
两三秒钟后,他停止了动作,仰面倒在地上,眼睛像死鱼,嘴巴张得极大,涌出一些黑色或是绿色的液体,手脚绵软地摊在地上。我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转头寻找另一个逃走的“僵尸”,却已经不知去向。
许多人围了过来,用枪指着地上的死人,紧张又惊恐。团长问怎么回事,我摇了摇头,说是诈尸。其实我能确定,这不是诈尸,也不是变成僵尸,更像是一种生物在死者的躯体内控制了尸体。但我不知道尸体里面是一只怪虫,或者是大量微生物……或者是传说中的蛊?
“最好把尸体烧掉。”我沉重地对团长说。
团长愣了好一会儿:“那,那另一个呢?怎么办?”
“你们加强戒备,我在附近找一找。”我只能这么说。别人去找没有用,只会送命,在黑暗的荒山野岭,我找到的可能性极低。而且我们还有可能被巨鸟袭击,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局面不是我能控制和处理的。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所有村民和边防军、警察都离开这里,可以避免再造成伤亡。但陆南天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如果这里的人都撤走了,巨鸟可能会去其他地方杀人,如果被很多人目击,就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我在村子周围转了几圈,没有找到逃走的“僵尸”,村里村外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熬到了天亮。天亮之后,警察、边防军和村民还是惶惶不安,连续失踪和死亡,恐怖的巨鸟,复活的死人,面对这些他们有心无力,下一刻自己就有可能离奇死去。
团长和警官把我单独叫到一边,问我该怎么办,然后眼巴巴地望着我。这事本来该问陆南天,可是陆南天还是昏迷不醒,如果没有对症下药,等到符的效力消退时,恐怕陆南天也会变成“僵尸”。
想了一会儿,我做出了一个艰难选择:“现在的威胁不是一只巨大野兽,而是不可思议的力量,你们都解决不了,留在这里只会增加伤亡。不如这样,我留下,所有牛、羊、猪都留下,其他人全部离开。外围你们爱封锁就封锁,我不管,总之不是有特殊能力的人不要进来。你们把陆南天也带走,没有把握治好他之前,绝对不许拿掉他身上的黄纸。同时向上级如实汇报这里发生的事,一定会有人来救他并接手这里的事情。”
团长和警官的表情都很复杂,他们当然想立即离开,却又不忍心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当巨鸟的食物。他们都很清楚凭我一个人是杀不了巨鸟的,留在这里的唯一作用,就是让巨鸟不会飞到别处抓人。
比起伟大和别人的仰视,我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可是现在我只能这么做才能心安理得。
团长和警官带着一脸崇敬,分别跟我握手,说了一些小心、保重的话,开始指挥撤离了。大部分村民早就想离开,立即开始收拾东西,也有一部分老人宁愿死在家里不愿离开,最后半劝半拉,除了盲眼老婆婆全都走了。盲眼老婆婆非常坚决,说什么都没用,官兵们有些怕她不敢用强,只能丢下她了。
昨天在山顶上悄悄离去的老向导,到现在还没有回村,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到上午十点多,彻底死亡的战士遗体火化了,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我和盲眼老婆婆了,显得很空荡寂静,大白天阳光下也让人很不安。我抬头望着高高的悬崖石壁,百思不得其解,巨鸟明明是飞到上面,没在山洞里面,悬崖顶上也没有明显痕迹,那么它躲到哪儿去了?其他小洞巨鸟应该是无法容身的。
为什么巨鸟只是过一段时间出来捕杀一个人或大型动物,既不离开这里,也没飞到其他地方捕食?以巨鸟的速度,几分钟就可以飞出百里外,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觅食,会有大范围内的人看到。可是它只在这儿出现,说明它的巢穴就在很近的地方,它在守护什么,或者孕育后代,不肯离开一会儿。
它在生更多大蛋?那么应该有一雌一雄才对。这么大一对鸟,不可能凭空出现,以前为什么没有人看到?我摇了摇头,会不会是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巨鸟不是实体的生物?可是大蛋,巨鸟都曾经有很多人看到,不可能集体出现幻觉。还有悬崖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它与巨鸟有没有联系?
要是九月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能回答我许多疑问,她还可以用灵体的方式飞到高空查看所有洞穴,或许就能找到巨鸟的巢穴……唉,九月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鬼谷的神仙们会不会把她当人质,等我杀光了邪魔才放她回来?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看到盲眼老婆婆住的破房子冒出了一点烟气,应该是在煮饭。她一个超过百岁的老人,还瞎了眼,没人照顾怎么生活?恐怕她还没吃早饭呢。
我故意放轻脚步,尽可能不发出声音走进了她家,看到她正在往灶里面添枯枝烧火,锅里热气腾腾。老婆婆不知道是没发现我,还是假装不知道,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看了看锅里,煮的是稀饭,加了一些切碎的地瓜,另外还添加了一些东西,汤绿油油的。
老婆婆灰白色的眼珠一动不动,一张丑脸在灶火跳跃的红光下显得更丑。说实话之前我都没有勇气盯着她看,这时才细看她脸上的刺青,因为皱纹和伤疤让一些黑纹看不清了,但还是能看出黑纹有一定规律,是一种图案,下面像水浪,感觉有一条牛头蛇身的东西腾跃其间。对了,她是一个叫独龙族的少数民族,莫非这是她们部族的图腾?
盲眼老婆婆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走到灶台边,摸索着用勺子装了一碗稀饭,双手捧着递向我。我有些惊诧,她早就知道我在这儿了,连位置都非常准确。
她身上很脏并且有异味,一双手粗糙如岩石,枯瘦如鸡爪,指甲很长并有很多黑垢,这双手做出来的食物绝对不可能卫生。况且她瞎了眼,往锅里放东西时丢进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我从喉咙到胃部都有些发痒,真想说不用了谢谢,可她又听不懂。
说实话我一直对她没有好感,对她戒备甚至怀疑,可是现在不接,感觉很不礼貌。据说很多少数民族的人好客,会把最好的食物拿出来招待远方的客人,我要是不接受就是对主人不尊重,所以只好伸出了双手接过。与她的手指碰触时,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气息,只有粗硬冰冷的感觉。或许她只是一个普通老人,是我想太多了。
老婆婆给自己也装了一碗,竟然不怕烫,立即开始喝,甚至都没有吹一下。我的天,她的嘴是铁铸的?我很为难,接都接过了,不喝说不过去,她要真是巫师,想弄死我有的是办法,用不着下毒吧?狠了狠心,我吹了吹,稍凉后喝了一小口……味道有一点儿苦,但也不算太难喝。
老婆婆很快喝完了自己的一碗,盲眼瞪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一边吹一边喝,把一整碗都喝了。这时她脸上皱纹微动,像是在笑,但我真的说不清那是慈祥的笑,还是奸诈的笑。我怕她会再让我喝,赶紧放下碗,说了声谢谢跑了。
到了外面我感觉胃部发烫,或许是因为刚才太热喝下去的原因吧?我自我安慰,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走。才走十几步,烫的感觉变成了痛,从胃部到腹部都在痛,似乎有千百条蛇在里面乱蹿。糟糕,真的有毒!
我又惊又怒,把两根手指伸进喉咙里面,想要呕出来,呕了几下只吐出了一点又酸又苦的液体,腥臭恶心之极。我想要冲进屋去找老婆婆算帐,腹部绞痛更厉害,连站直身体都有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