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爷似乎很惊讶我竟然愿意献出自己的命格,那等同于要了我的命,人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命格。
“你当真要献出自己的命格?”葛大爷不敢相信。
“对,只要你放过三门镇,放过山他们。”我将紫剑插入地上,道袍一挥舞,整个人非常的决然,葛大爷沉默了,他盯着我,眼中不再是冰冷和寒意,相反还有一丝无奈和愧疚。
“有才,谢谢!”这是葛大爷很久未说出的两个字。
随即,他让大师兄放开山,这小子焦急喊道:“哥,不要啊!”
他和白卉想要冲上来,但是葛大爷眼疾手快,忽然一把带着我,身子一闪,消失在了原地,朝着人煞风水位置而去。我没有任何的挣扎,直到棺材边上时,葛大爷才停止住。
那女人已经醒了,她惊讶的看着我,当听说我要献出自己的命格,来让她延续生命时,女人哭了。
“葛大哥,不要再造孽了。”
“小霞,我说什么也要救活你。”葛大爷很决然,猛然间,他忽然一把拍在我的脑门上,一瞬间,我晕了过去。
这一刻,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安宁却又很祥和的梦。
在梦中,我独自一人坐在村子老宅子的门槛上,望着嬉闹的孩童,田野里忙活的庄稼大汉,祖父弄了一桌子的美味放在院子中间的桌子上。
菜虽简单,但却无比的温馨,我俩相依为命,过着平凡且又平淡的生活。
日子年复一年,春夏秋冬,周而复始,人生百态,皆为命相。什么功名利禄,什么爱恨情仇,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平凡的农村孩子,过着平凡的日子。
我很满足于这样的生活,村子里头,三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俩青梅竹马,拉着小手,漫步于田野之间,嬉闹于小溪流泉。三花她老娘跟在我们后头,那凶狠的样子反倒增添了一丝乐趣。
很多个日子里头,我一直认为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也是我最终的归宿,但是天道轮回,命运无常。
这个梦很长,长的让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却又很短,光华瞬间而逝,闭上眼的那一刹间,我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四周一片清冷死寂。
等到睁开眼的一瞬间,我发现自个站在黄泉苦海边上,远处就是六道轮回,阴风阵阵,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如此的让人望而生畏。
不一会,一个人走了过来,仔细一看,是鬼头叔,他朝着我点头,慢慢的跳入了苦海,身子被淹没,随后我看到了祖父,他朝着我微笑也跳入苦海。
父亲、母亲、甚至连王莽等苗寨一群人都出现了,包括梅子等人,他们全都跳入了苦海里头。那一刻,我流泪了,知道这一切只是梦境,就仿佛在跟我道别一般。
心中很是苦楚,人世一切,皆为虚妄,追寻了一生,我到底坚持的是什么,是正义吗,可我为何一点开心不起来。
对了,那是因为我太弱小了,正义对于我来说都是奢望,这一路走来,牺牲了多少人,最终还不是被算计吗,师祖远离而去,葛大爷祸害三门镇,我还是失败了。
苦海无尽,黄泉彼岸,这里是阴魂的最终归宿,无论生前富贵与否,一切都会烟消云散。我静静的站在苦海边,看着远处浪涛起伏,冷风吹面而来。
一年、两年、三年……
直到过去了几十年,头发白了,皮肤皱了,眼珠子浑浊了,我才弯着腰离去,慢慢的,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天地彻底恢复了平静,而当我看清棺材里的女人时,心中已经平和了很多,女人的皮肤恢复了原貌,她美丽端庄,神采奕奕。
但是我知晓,那只不过是暂时的,而我低头看了眼自己,发现自个的手臂已经干皱了很多,一摸皮肤,满是皱褶,头发也干枯了,心中无奈。
眼下,我恐怕已经是七老八十了,葛大爷丝毫没有客气,竟然连我的精气都抽走了一大半。
扭头一看,葛大爷面带惊喜的看着女人,他神情激动,两人对视相拥在了一起。而我却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
良久,直到白卉和山他们进来后,看到我如今的模样,都吓了一跳,急忙跑上来将我搀扶住。
“有才,你怎么了?”白卉颤抖着手,摸着我的脸庞。
“没事,就是少了几十年的寿元罢了。”我苦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