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安来得突然,苏可可还没来得及叮嘱两位室友,就被周超把卖衣服的事透漏出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苏可可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是这样的,现在服装很赚钱,我就用生活费做本钱,从南方批发了一些服装在魔都卖!”苏可可的声音很小,苏子安一向教导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想必是不喜欢经商的。
在八十年代,经商的确赚钱,但是却很受歧视,大家都将其称之为倒爷。
苏子安眉头越皱越紧:“可可,你是到魔都来当倒爷的,还是来学习的?”他语气严厉,刚进校时的慈祥不见了。
周超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闯了祸,她把嘴闭得紧紧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惠雨珊灵光一闪,忙替苏可可辩解:“不是这样的,可可没有耽搁学业,她期中考试是系里第一名。”
听到苏可可成绩这么好,苏子安脸上的怒意才慢慢淡了下去。他想了想,这才说:“那也不行,没听说过一个小姑娘不务正业当倒爷的!你需要钱,只管跟我说,我不但有固定工资,咱们的客栈也赚钱了!”
苏可可看了看爸爸,嗫嚅着:“其实贩卖服装,跟开客栈一样,都是为了赚钱嘛!”
开客栈不需要抛头露面,贩卖服装还要沿街叫卖,这能一样吗?苏子安又要发火,惠雨珊忙冲着苏可可挤了挤眼睛。
苏可可突然摸了摸肚子:“哎呀,我饿了,爸爸咱们去吃饭吧!”
惠雨珊在一旁帮腔:“是啊,可可早饭就没怎么吃!”
这一下苏子安顾不上再训斥苏可可,他拿起挎包:“走,咱们先吃饭去,别饿坏了!你这孩子真是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三个女孩连忙把苏子安带到学校门口,领他去了一家小餐馆。这家餐馆的老板,主要顾客都是来自华清的学生,因此饭菜走的是物美价廉的路数。
苏子安虽然知道了苏可可挣了钱,还是心疼她离家吃得不好,点了红烧肉葱爆蛋两个荤菜,又要了四份炸酱面。
结账的时候,老板报上了三块六的价格。听到这个数字,苏子安差点跳起来:“才两个菜,怎么会这么贵?”
老板常年在华清门口开店,见过南来北往很多家长,像苏子安这样的反应他都见惯了。
老板耐心的解释:“魔都的物价本来就是全国之首,再加上现在肉类都是凭票供应,我这店里的肉,都是高价收来的!我这因为租金便宜,所以饭菜还不算贵,您有时间去城里边转转,那才叫物价高呢!”
苏子安这时也冷静下来,他早就知道魔都物价高,只是这一顿饭的价格,就够他给客栈伙计开一月工资了,这才有些生气。
结了账,苏子安了解到苏可可下午没有课,就让她带着自己去城里转转。
周超和惠雨珊联想到之前苏子安反对苏可可经商的情形,意识到他这是要教训苏可可去了,都吐吐舌头,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溜了。
苏可可硬着头皮,问苏子安想去哪里,苏子安又不进城了,他指了指学校外面的街道:“你不是要期末考试了么?咱们不耽搁时间,就这样边走边聊吧!”
现在已经是初冬,路边的泡桐树已经掉光了叶子,街上没有什么人,午后的阳光懒洋洋没有一点热度。父女两人都穿着大衣,并不觉得寒冷。
顺着街道走了一会,苏子安才转头问苏可可:“可可,刚才你同学在身边,我没有批评你,现在你是不是意识到了自己不对?”
苏可可早就想好了怎样回答苏子安,她温和却不失坚定的抬起头:“凭着自己的本事挣钱,我并不觉得不对!”
“你!”苏子安的家长脾气上来,扬起手就想给苏可可一个耳光,可是一看眼前的姑娘,面容精制柔美,跟死去的妻子一模一样,他顿时又心软起来。
苏子安默默放下手,沉默了一会才问:“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想提高自己的地位!”
“你作为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已经是华清的高材生,你还想要什么地位!”苏子安审视着苏可可,想从她漂亮的眉眼中看出一点端倪。
苏可可把心一横:“实话告诉你吧,爸爸,我有了喜欢的人,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平等的站在他身边!”
什么,不过几个月没见,苏可可竟然有了意中人?苏子安不由得站住,认真审视起女儿来,她婷婷袅袅,雪肤红唇,的确已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子安心中有些酸涩,他调整一下情绪才说:“可可,你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女儿已经非常优秀了,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样的男孩子,才需要苏可可提高地位才配得上!
苏可可这才感觉到有些害羞,这种事应该对妈妈第一个说,可惜她的妈妈早就去世了。
苏可可脸上浮起红晕:“他叫周擎宇,是我的高中同学,现在在北方当兵!”
周擎宇这个名字,苏子安并不陌生,早在二人一起补课的时候,他就把周擎宇的情况摸清楚了,知道周擎宇是东海市军队大领导的儿子,人品很好,学习也是拔尖的,这才放心让苏可可跟他一起补课。
后来孙兰的父母去家属院找苏可可的麻烦,也是周擎宇来帮的忙,耿大爷跟苏子安说当时的情况,特地强调周擎宇是个不错的孩子。
苏子安的想法跟当初的苏可可一样,那就是自家太普通,配不上周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他冷眼看着两个孩子,发现他们都很自律,这才放下心来,他不想黏上周家。
现在苏可可说出周擎宇的名字,苏子安叹了口气:“原来是他!”
他转身再次走起路来,苏可可愣在原地,直到苏子安已经走了十几步,她才追了上去。
苏子安看了苏可可一眼,斟酌着词句:“可可,你还很年轻,要知道一段婚姻,可不光是有感情就够了,家世背景都要相配,你才会幸福!”
“周家门第很高,我承认自己没什么本事,配不上周家,但是我也不希望你那么辛苦去攀附周家,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个周擎宇不适合你,你跟他尽早断了吧!”这段话苏子安说得毫无波澜,内容却冷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