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当天回家后便大病了一场,接连几天都做噩梦。
梦里一直有个女人掐他的脖子,几次都差点真的背过气去,如果不是媳妇叫醒他,怕真的得死过去。
醒来后法官看到自己的脖子上,赫然是两排乌红的手印。
这还不算什么,随着噩梦的梦境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看到女子的面目,就是前次被注射死刑的女孩,说他判案不公,她死的冤枉等等。
这样一来没过一个月,法官已经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白天无法入睡,到了晚上依然不敢入睡,仿佛那个女孩随时都跟着他,一不留神就会跳出来掐死他。
后来法官的妈,也就是领导夫人听人介绍说道上有专门处理这种事的人,便寻了几个道士,结果不但没解决问题,反倒让事情变得更严重,法官连大白天都会发梦,吓得一惊一乍。
法官的妈本身是个挺信玄学的人,经常去找一些开运挂件水晶什么的,也是珞小溪的常客,后来无奈之下,找到了珞小溪,后者一看这案子很对我的门路,便给推了过来。
我听到这里不免捏了一下鼻梁,这种案子很少见但却令人头痛。杀人偿命本就是天道伦常,谈不上是否冤枉,自己做的业自己承受业报,倒是这法官被这么一折腾,怕是凶多吉少。看来以后要对小神婆做个简单培训,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推到我这儿来的。
从杜先生的叙述里我大概能猜到这属于生魂作祟,便询问一般死刑犯执行完之后会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还不是通知家属收尸,直接往殡仪馆拉呗。”杜先生无奈地摇摇头,“叶大师,你说这事儿吧,其实真不怪法官,你说这女鬼怎么会缠上他呢?”
我摆摆手:“这不是鬼缠身,最多是生魂作怪,在我看解决倒不是难事。”
杜先生立马面露喜色:“我们领导说了,只要大师能解决这件事,佣金不是问题!”
我之所以这么有把握地说,是因为遇见几次发生在自己和身边人的冲灵事件后,我觉得一般的生魂作祟根本不复杂,二来对于鬼怪生魂而言,公堂之上的人多少对它们还是有些震慑力的。
更何况,这法官做的是古时判官的事,一般的小鬼哪里敢招惹他。
如果不是错案致人蒙冤,那就是生魂执念太深不愿往生,留在世间作祟了,这种事件的应对方案一般是以镇为主,待时间推移生魂力量削弱、魂智模糊后,找高功送走往生便是了。
接着,杜先生报了一个颇为让我心动的价格。
激动之余,因为有了前几次因为莽撞导致失败的教训,我这次长了个心眼,除了法官自己的生辰八字之外,我还详细问了死刑执行的日期以及那位女孩的生日。
后面两个信息是杜先生没想到我会问的,只好当场打电话问法官,半晌之后,我得到各种信息推算了一番,心中有了打算。
可能是因为凑巧,死刑核准实施的日期在一个阴月的阴日,此时阴气旺盛,加上生魂执念深重,所以才会发生当天下雨、后续出怪事的情况,而要镇住这样的生魂,一般的厌胜物很难奏效。
之所以没有直接找高小林去化解此事,还因为我自己的一点私心。
自从和陈瞎子缔结了鬼契之后,我担心自己流出去的一魂一魄,有些惶惶不可终日,总想着早些时候帮他寻满三个完整的生魂,而此刻,就有一个符合条件的。
既然不愿往生留在世间作祟,做陈瞎子的守子也未尝不可,或许经过加持之后,弱化其暴戾之气,这个女孩还能为自己存下不少福报。
这算是阴匠和阴灵之间亘古不变的约定,双方互相交换,又互不亏欠。
据陈瞎子介绍,《卜阴逆法考》中记载了阴灵入器的法门,其中关键章节中写到以上的约定,生魂(阴灵)在厌胜中加持,厌胜又作用于生人,由此往复,生生不息。
于是,我一边看着法官的生辰八字一遍盘算。
见我一直不说话,杜先生有些着急:“叶大师,是不是这件事不好解决?”
我示意他不要说话,思忖良久,终于定了解法。
当下便对杜先生说,此事可以解决,只是需要花个几天,因为我需要找一种厉害的材料才能施法厌胜,杜先生大概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当即表示,可以先支付一半的费用,用来寻找材料和制作,剩下的待有效之后全款给我。
我点点头:“这样很好,但我需要事主的鲜血和发丝引法,这个请杜先生务必取到。”
杜先生表示这没问题,大公子的头发和鲜血明天就可以给我,但也请我一定要上心,毕竟上头有人很在意这件事的进度。
我不置可否地撇撇嘴,难怪陈瞎子说不要牵扯到当权者,这或许是阴匠的一个怪圈,当你不出名时,谁也不知道你,只能做点小生意糊口,但当你小有名气之后,什么样的人都会找到你,倘若真得罪一两个不能得罪的,真是没地方可逃了。
于是又打了个电话给珞小溪,问了一下城里的情况,顺带把这单业务的情况给她说了一下,定了分成的原则。
小神婆说最近城里头的龙门几乎销声匿迹了,也探不到志哥的下落,最近正在打黑,可能整个帮派都跑路了吧,我叮嘱她一定万事小心,平时多找吕小布照应,这小子虽然不太靠谱,但保护你一个小丫头是没啥问题的。
“青哥,你啥时候能回城呀,我们可都想你了!”她在电话那头问道。
我笑笑道:“一时半会还不行,那老瞎子对我下了阴招,我得解决完才敢回城,你们就各自安好吧。”
说来也怪,经过上次冲灵之后,我似乎对小丫头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这个妮子虽然平时唯利是图,但对我还是挺真实的,想着想着我竟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也不想想上哪儿找去找一个带血的裁决之物。”耳旁忽然想起一个温润的、但却有些酸调调的女声,原来是青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