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曹德能明白,但…曹安民有点诧异,父亲没死,父亲无事,这不…这不是一件应该大肆庆祝的事儿么?怎么…荀司马这般隐秘与小心翼翼呢?
不等曹安民开口询问,曹德率先开口了。“吾儿安民,这些年在你伯父身边历练,身子骨属实结实了不少呀,但遇事还是要先好好的想一想,大喊大叫的,不够成熟!”
循循善诱…
父子相见,曹德当先提点起儿子来了。
“父亲,您怎么…怎么会在这儿,您不是在琅琊郡就…就遇…”曹安民本想说“就遇害了么?”可话到了嘴边,觉得不吉利又咽了回去…
荀彧则抢先答道:“琅琊郡时,你爷爷、父亲的车队被劫掠是真的,可你爷爷、父亲却是安然无恙,此前,他们一直被藏在泰山郡。”
“可…可明明那时的消息传来,阿翁与爷爷…”
曹安民一时还没搞明白这中间的联系。
曹德直接打断:“安民,别大呼小叫的,救下你爷爷和我的是陆羽公子,他提前判断出了车队会被劫掠,故而派遣勇士暗中保护,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让爹在这里看到你。”
“至于你说的消息,那是假消息罢了,这也是陆羽公子计策的高明之处,他要趁着这桩事,替你伯父谋下徐州,这么说,你可能懂了?”
被亲爹提醒到这份儿上,就是榆木脑袋,曹安民也全懂了。
“原来…原来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阿翁与荀司马的会面如此隐秘,倒是孩儿…孩儿有些冒失了。”
一时间,曹安民很惭愧…
差点大呼小叫,破坏了陆羽公子,不…是破坏了恩公的计划。
“安民你千万记住。”荀彧不忘继续提醒道。“在这道门里,你们是父子,可出了这门,你父亲与爷爷便已经惨死于琅琊郡,眼前的这位是泰山郡的商贾,与你伯父相交莫逆,他名唤魏德,而远在泰山郡的老者名唤魏嵩,泰山魏氏一族的后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没落的贵族!”
噢…噢…曹安民听不懂这些,却连连颔首,魏德、魏嵩,这都不重要…只要,只要父亲与爷爷没事就好。
饮水思源…
曹安民当即想到的是让父亲与爷爷绝处逢生的…恩公陆羽!
一时间,曹安民对陆羽感激涕零,他恨不得即刻去面见陆羽,在他的面前好好的磕上几个响头,否则…怎么能按捺住悸动的心情呢?
“对了,安民…你方才说徐州急件?十万火急?”荀彧猛地想到了此前曹安民喊出的话…
噢…曹安民这才回想起来。
赶忙从怀中取出大伯曹操亲笔书写的竹简,递给荀彧。
曹德则缓缓起身,“若是谈军务,我就先行告退了…”
曹德显得很懂规矩…说起来,他与曹操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性格差异极大,曹德更像曹嵩,为人圆滑,待人客套,时时刻刻把规矩放在眼里,反观他哥哥曹操,就有些不走寻常路、另辟蹊径的味道了。
荀彧则是一边看着竹简,一边开口:“德公子是曹公的弟弟,不用这么见外,再说了,此竹简的要旨在于问计,并不是什么军机要密…”
唔…
曹德闻言重新坐回。“可是兄长遇到了什么难处?”
“是有点小的难处。”荀彧如实讲。“如今的局势德公子多半也该知晓一些,曹公在前线,距离完全攻克徐州只剩下下邳与广陵两郡,而咱们兖州则还有一只饿狼盘踞在北境的濮阳城。”
“如今摆在曹公面前的是两个选择,其一先破徐州,其二先平定后院,曹公这儿有些迟疑了,故而发笺来问…德公子觉得呢?”
荀彧没有把信笺的内容完全讲完,比如…下邳城与袁术的淮南之地接壤,这点儿就刻意的隐去,哪怕是曹操的弟弟,多少还是有些保留。
这…
曹德则琢磨着,这种事荀司马似乎没必要跟他商量吧?
荀彧颍川才俊,智谋之名传遍中原,他对局势的判断定然十分精准,自己的意见似乎并不重要。
“荀司马说笑了,我一贯愚钝,怎么敢回答这个问题呢?”曹德摆摆手。“荀司马大才世人皆知,想必早有韬略,还是荀司马直接回答兄长,助兄长渡过这两难之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