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业接过卷宗,细致查阅一番后,皱起了眉头。
仵作检验过,李通判之死非病非灾,乃是睡梦中安然离世。
偏偏家中老仆深夜听到主人的呼救与喝骂声,去时人已经咽气了,便十分笃定这是谋财害命。
暗道:事情不好办呐。
如果真是谋财害命,那凶手能在护卫森严的李府中,杀人于无影无形,有这等手段的又岂是普通蟊贼?
危!大大的危!
按照惯例,徐业打算找机会拒绝。
县里每年都有一些无头公案,也不差这一件。
抬头见刘大人朝他眨眨眼。
心中了然,这是换个地方边喝边聊的意思。
两人前后脚,转进东花厅。
刘大人饮下一口酒,好整以暇道:“两年一次的官员考绩要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我还是只能得个不过不失的评语。”
虽然这年头能“不过不失”已极为难得,但徐业知道刘子元一心想登天子堂,行那挽狂澜于既倒的壮举。
既然如此,这等评语便远远不足了。
刘大人继续道:“李通判与掌印太监洪四海关系亲厚,每年都有大把银子送进宫里当做孝敬,如今李通判死的不明不白,洪公公岂能乐意?”
徐业算是听明白了。
心道:这是不打算给我机会拒绝啊,接下来肯定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逼”我接下这桩案子。
果不其然,刘大人猛地一拍桌子,神情一肃,沉声道:“尔今国朝文武之事愈发糜烂,诡物邪祟之祸更是屡见案端,吾辈有志者岂能坐视?正应该……”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动人心魄,催人泪下。
徐业掏了掏耳朵,昏昏欲睡。
然后真的睡着了。
“徐捕头,发俸啦。”
“哪呢?在哪呢?”
徐业睁开眼,见刘大人正面色铁青的瞪着自己。
这种时候,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当即一脸正色道:“大人说的对,卑职受教。”
刘大人也懒得多言。
“一句话,你帮不帮我把这案子给办了?”
“卑职能力有限……”
“李通判家中有七房娇妻美妾,如今失了依靠,正是需要人关怀照顾的时候,你难道不心动?”
“卑职喜欢未拆封的……”
“他家中还有万贯家财,古玩字画,奇珍异宝更是不计其数,如果不小心缺了几件,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卑职这俸禄是不是也能往上调一调?”
“一个月十二两还嫌少?我给你加到十五两,已经不少了,你要知道雇一位九品境界的武道高手办案,也不过每月百两银子,就你那两下子三脚猫功夫,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多少?
九品,一百两?
提到钱,徐业可就不困了。
当即伸出手,朝着石桌中间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