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泰和王留怀等人密谈半夜才作罢,然后高泰和衣睡下,众人鱼贯而出,只有王留怀留到了最后。
王留怀坐在一旁叭叭的抽烟,连油灯也不点,只在黑暗中露出时明时暗的火星。
过了半个多时辰,外面似乎响起了一些脚步声,高泰躺在床上鼾声如雷,王留怀继续吸烟。
又过了一个时辰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一直到了后半夜,丑时一刻,姚俊青突然挑帘进来,满身血气的说道:“师父!掌门!刚才黄维文派弟子带他手信悄悄出了泰州城,我派人截住发现是写给扬州知府的告发信!事情紧急,方才我召集人手要捉拿黄维文,结果他们师徒极力反抗,只得失手杀尽了!”
高泰鼾声一停,身子翻了一下,面朝墙壁继续睡着。
王留怀取出火镰点燃蜡烛,黑暗的房间里突然温暖而亮堂了,老王满脸悲戚,颤着手点了两次烟袋都没等点燃,姚俊青急忙伸手扶住。
“叭叭……”
王留怀吐出一口白烟,闭上眼皮,痛苦的摇摇头,道:“维文自幼就跟着我……他小时候多好啊……是我教坏了他……我知道他一直心里有气……没想到他真走了这一步……哎……杀就杀了吧……可惜了……可惜了……”
说着话王留怀起身抓着烟杆,手指都有些僵硬发白,他颤颤巍巍往外走,淡淡的说道:“从此以后,五虎门内再无破绽,中原鼎失,鹿死谁手就看你如何玩了……老夫是真的老了……”
王留怀弓着腰慢慢离开房间走远了,姚俊青看了看睡着的高泰,低声问道:“师兄,下一步怎么办?”
见高泰没动静,姚俊青也脸色一暗,道:“黄师兄要去做汉奸,他想着卖了咱们求富贵,杀了他也是应当,掌门师兄别难过了……”
高泰摆摆手,似乎是梦呓的说道:“不留首尾,处理干净,老爷子……捧着点……”
姚俊青躬身道:“我省得了!”
说完话姚俊青就换身离开了,房间里只有高泰躺在硬板床上,他翻翻身,瞪着眼睛看着桌面上的烛火,看着烛光中摇曳的影子,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早上,五虎门突然变得肃穆而紧张,每一个五虎门弟子都知道了昨夜黄维文一家和弟子全被江湖仇家杀害,一切证据表明,杀人者是满清的鞑子,五虎门弟子们全都义愤填膺。
也许这些气愤不已的弟子中有些聪明人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他们因为聪明所以不敢去多想,只是顺从的按照门中大佬的安排,为黄维文家的丧事忙碌起来。
高泰亲手写了几封信,请弟子们给天地会、丐帮、王屋派、青竹帮、华山、漕帮等与五虎门交好的门派送去了,邀请他们参加黄维文的葬礼,其实高泰信中写得清楚,葬礼只是个名义,请他们来为的是商议反清大业。
待送走了十来个弟子,高泰负手而立,心中叹息道:黄师兄你不要生气啊!你死就死了,我保全你的名誉,再让你为反清大业做些贡献……
王留怀回到五虎镖局就闭门不出,宣布闭关一年,一切俗务不再过问,高泰知道老爷子是伤了心了,所以只能吩咐弟子全心照顾,而后将黄维文的丧事交给苟立会负责,接着就带着姚俊青去了乡下。
高泰检查了五虎门自己扩招的弟子和青竹帮送来的七八千人,这些灾民里强壮不足一半,适宜练武的更不足三成,所以大多数人只是安排了简单的活计,只有两千名十岁到二十岁的少年分散到各处庄园习武练功。
高泰看过之后感觉不满意,所以就在乡下烧砖的西窑附近租了一个废旧窑厂,将所有新收弟子召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