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纷纷扰扰,谁又能说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抵御万千风尘?一个看似强大的人,其实他的内心却是薄冰筑的城墙,遇火则化,一推即倒。
南纾是这样,江沥北也是这样围。
她纵然嘴上说一千遍一万遍我可以不在乎过去,我也不去问询。可是在她的心底,没有了记忆又何尝不是一种残缺?南纾问过言清,问过江沥北,可最后都是无疾而终,其实她完全有得选择,例如回到所谓的母亲的身边,那儿一定有人会告诉她过去怎么样的不堪,本是可以装作不知,便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这偷来的浮生半日安宁。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电话里陌生男子的声音,话语是那么的冷,她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握成拳,指甲嵌入手心,她却毫无感觉。
“我问你是谁?”南纾的声音微颤,带着不可抑制的彷徨。
“我是谁,你见了不就知道了吗?”
“对不起,我并不打算去见你。”南纾说完准备挂断电话,可却听到电话那端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我想,一个心地有答案的人是不会犹豫的站在台阶上一直没有踏出那一步的,好久不见!”
南纾的心中一惊,四处张望寻找着这个人的身影,“你在哪儿?”
“朝右手边看。”
南纾微微侧身看过去,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爱马仕,车内的男子她看得不是很真切,南纾一直举着电话,也不说话,也不走过去,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羿。
只见那人启动车子朝她而来,“上车。”
南纾望着他,此刻的男子以一种傲慢的姿态坐在车内,神情冷漠带着一份特定的慵懒,好像刚吸过烟,因为有淡淡的烟雾从车内飘渺出来,而他整个人则被笼罩在烟雾之内,身形显得有些朦胧。
“你是谁?”
“上车!我会告诉你答案。”
南纾沉默了片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南纾忽然间想起来江沥北带着valery过来接她,拿起了手机准备给他们打电话说一声,手机刚拿出来,只感觉手腕一紧,手中的手机就已经被身旁的人夺走了。
“在我车上,从不允许给其他男人打电话!”男子开着车,车速很快,眼中的光一点点的变得漆黑幽深,看着南纾,咬着牙,眼神愤怨,可是他明明是在优雅的微笑,尽管唇角弧度下沉的比较重,但他确实在笑。
南纾心中凛冽,这个人绝非善类。
她坐在车内,看着窗外的树影层层后退,她们里开南城也越来越远,身旁的男子不说话,似乎也没有停车的打算。
“去哪儿?”
“北城。”
“去哪儿做什么?”
“去看你是如何一步一步的从那儿走到了南城的。”
南纾看着前面的杂志封面,封面上的男子就是身旁的男子,标题是傅家大少神秘归来!她扔下了杂志,忽然间笑了起来,唇角的笑意被氤氲渲染,美得惊心动魄,不过那样的苍凉,深深的刺中了身旁的人。
“傅云琛!”南纾此刻恨透了自己忘记了过去,眼前的人若是她记得,她是千万般不愿接近,因为他和那个女人有关。
“你为什么要和江沥北结婚?”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结婚?”南纾看着他反问道。
南纾的话落,傅云琛忽然间把车停在路边上,俯身靠近,双手杵着座椅靠背,狭小的空间内,南纾被他圈在了怀中,南纾瞪着他,那一刻,傅云琛轻轻的一笑,如同撕裂的朝阳,在他俯身侵袭南纾唇瓣的瞬间,南纾毫不犹豫的咬破了他的唇瓣,鼻息缠绕间有一种血腥的气息,那是血的味道。
傅云琛并不在意唇上的伤口,而是欺身凑近,温热的气息吹佛在南纾的耳畔,“江家兄弟碰得,我就碰不得?”
南纾看着她,笑意扩大,唇瓣上因为沾染了傅云琛的鲜血变得红艳无比,韵白的光照在她的脸色,鲜红的唇瓣处透着一丝妖娆,傅云琛心中一紧,多年前的她不会这么笑,她不会对着他这么笑,曾经多么希望,甚至是奢望,她对着他也能有那么一丝和颜悦色,可那一丝奢望,到她消失不见都不曾有。七年后的今天,她笑了,可是这样的,他宁愿不要!
南纾轻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拿起纸巾,擦去嘴角的鲜血,话语淡漠的说道:“傅云琛,看着那个女人的巴掌落在我的脸上,只因为我打扰了傅大少爷的生活,你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在讥笑,讥笑我这样的女子就活该这样?”
傅云琛忽然间就愣在了那儿,许久许久的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目光晦暗不明,蓦然紧紧的攥住了南纾的手腕,一只手扣着她的下颚,神情阴冷,“你记得?你不是一项很记仇吗?你为还嫁,你就这么少不了男人吗?”
下巴被他捏得很疼,力道很大,逼得南纾只能和他对视,她冷冷的望着傅云琛,她并不记得过往怎么样,可是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是水火不容的!
“我怎么样?和你又有
什么关系?”南纾冷言道。
许久之后,他松了手,指腹轻轻的摩擦着被他捏红了的下巴,南纾侧首,冷冷的避开了他,他不以为意的收回了手,回到坐位上,慵懒的声调响起:“醒醒吧,南纾,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太难堪而已,想想以前,江家大少是那么的讨厌你,大概会觉得被你纠缠都是一种耻辱吧,别忘了那一年你漫天飞舞的裸照,整个南城没有人没见过,也别忘了,那个时候为你挡去风雨的人是我,而他唯避之而不及!”傅云琛说着,俯身,凑近,在南纾的耳畔说道:“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哦,我想起来了,他和徐家小姐在江家老宅谈订婚事宜,男才女貌的站在一起,真的是一对璧人!”
傅云琛以为南纾真的全部记得,双腿优雅交叠,勾唇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要相信,平常人家接触到你这样的人都会觉得羞耻,何况是江家,我以为多年前你就看清了,所以才会走,没想到你竟然还会选择和他结婚?南纾,你是怎么做到的?”
傅云琛的话语一针一针的刺在南纾的心上,她信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话语,心中猛然的刺痛,她嘴角的笑意凝固在了嘴角,侧某望着傅云琛,说道:“你开心吗?傅云琛,我这样你很开心吗?我父亲死,我母亲嫁人,待别人的孩子比自己的女儿还好,我被抛弃,被打,被欺辱,你站在远处看着是不是就觉得很开心,是不是很感谢那个女人给你带回来一个小丑,每一天都搭了舞台,演着小丑给你看,你是不是在心里乐开了花?”南纾的话语平静,她没有咄咄逼人,就那么平静,平静道让傅云琛心颤,他太了解南纾,她生气会沉默,伤心会闭眼,她讨厌一个人就从不说话,可这样的南纾,他却是真的害怕。
傅云琛的心中升起了无数的疼痛,蓦然扣住了南纾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幽深无底:“南纾,你记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你绝望视若无睹的是江沥北,是那个明知道你无辜,却还是视而不见的江沥北,多年前,你进不了江家大门,七年后的今天,更是不可能,你要知道,你和江家,和江沥北,中间还有一个找你死去的江暮年,这么多年,江家和傅家这么斗是为什么?是因为死去的江暮年,江家最疼爱的小儿子,死在了你傅南纾的手中!”
那样血淋漓的过往,在傅云琛的话语中呈现,南纾的心在滴血,压抑的痛楚隐隐的卡在心窝,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身子微微的颤抖,她明明不记得,明明忘记了的,为什么会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