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等不正经的口吻才像是自己。
谢方知心里说了一声,便感觉面上一凉。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举袖抹脸,浑不在意,如今倒是忽然找回了精神一样,道:“四姑娘恼羞成怒又泼我酒,难道是被我说中了?”
“是啊,被你说中了。”
姜姒知道他不正经,索性也跟着不正经起来。
破罐子破摔,谢方知又不是不知她底细,冠冕堂皇的话她都懒得讲了,只道:“若找见这人,未必不可续续前缘,才华不低谢公子,风度不输傅如一,翩翩好儿郎,上哪儿寻去?
谢大公子若知道,到底不如成全了我们这对儿苦命鸳鸯?
也算是阴差阳错一桩好姻缘。”
“……”
那一刻,谢方知真的很想起身将这女人按到自己身下去,叫你胡说八道!
这满嘴的胡言哪里像是个闺阁姑娘?
可他又痛得快言语不出,抓心挠肺,恨不得此刻自己已然化成了灰去。
千般难,万般险。
谢方知终究知道她如今也学得一副胡言乱语,十句话里只有半句真,戏谑道:“成全你们有何难?
四姑娘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才华不低谢公子,只有我自己,风度不输傅如一,天底下除了我还能找到谁?
如今,四姑娘不嫁傅臣,立刻与我双宿双飞去,可好?
谢某定对姑娘一心一意……”
姜姒默默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碗,看向他。
谢方知自动闭了嘴,眼底那神情已然复杂到极点,末了只有一点寒夜星子般的静寂。
耳边终于清静了,姜姒将酒碗扔了下去,冷笑道:“你自视甚高,只可惜不入我眼。
谢公子,若你知道,不如告诉了我,也好免过今世一场灾祸。”
“四姑娘若是知道了,心底不会有心结吗?”
谢方知出奇地冷静,“一日夫妻百日恩,偏四姑娘心底未必不恨此人。
不知道尚罢,若知道了,傅臣此生又不负你,岂非平白痛苦?”
“……”
此言不无道理。
姜姒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被说服了,约莫她自己心底也是这样想的。
是,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傅臣若不负她,这辈子为什么不好好过呢?
姜姒道:“我只等事起那一日……不若我二人什么也不做,谢公子暗地里查傅臣那边,且瞧个明白,谢公子知道得定比我多。
若他有半分欺瞒于我,还请谢公子不吝告知……姜姒,真只有来生再报了。”
来生……
来生是他为她当牛做马也抵偿不了吧?
谢方知只觉得自己穿着一身盔甲,可盔甲下面全是淋漓鲜血,而他面色如常,甚至笑一声:“谢乙此生只为美人折腰,四姑娘上上美人,使唤谢乙,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