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过去的数百年里军法处的总部——脑颅庄园,从来没有像今天般如此阴郁。全部用黑色的涂料将整座庄园涂抹的黑乎乎的,长年累月的雨雪侵蚀让这个古老的建筑群有些地方变成了青灰色。
配合着永远不会放晴的天空,浓重的乌云下庄园更显阴森的凄凉。每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会感到浑身不自在,阴冷的感觉就像缝衣针那样在周身不断攒次。没人敢在这里随意聊天,这里的一切都是诺克萨斯的秘密,“所有人都在监视这所有人!”鉴于军法处的特殊性质,这里的每个人都警觉的关注身边的每一个人。
眼神中包含的怀疑能让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精神病院。
在王虎看来,这个建筑物群落本身也让人紧张不安,仿佛恐惧也成了设计因素之一,处处可见的石刻,描绘的都是背叛诺克萨斯的下场。被开膛破肚的哈里森男爵,被斩首的菲力奇将军,以及数不清的平民,这些都是军法处宣扬赫赫战功的明证,他们炫耀的不是斩杀了多少其他城邦的敌人,而是在警告那些诺克萨斯人。
脑颅庄园始建于第二次符文战争之后,在被建立为军法处总部前这里乃是一处荒地,凹凸不平的花岗岩地面上满是坑洞,就像是地狱魔王豁开的牙齿,黑黢黢的凝视着诺克萨斯的天空。
最终建立起来的庄园因为地形的限制,所有的建筑物的比例都严重的失调。既不宏伟也也不厚重,既不宽敞也不狭窄。总是介于某种尴尬的境地。就像是墓地里密密麻麻的十字架,坟堆下面埋藏着腐烂的尸骨。
建筑的外观给人戒备森严的印象,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一排排的窗户被拥挤的塞在一起,一层层的堆叠上去,一只排列到建筑的最高处。这些窗户就像是眼睛一般,俯视这全城。而最高统帅部就在整座庄园的上方,高耸的悬崖就像是干枯的颅骨让人不寒而栗。
脑颅庄园附近仿佛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连最调皮的孩子,喝醉的酒鬼都不敢轻易越过这条看不到摸不着的线。除了军法处的军官。所有人都绕着这条边界。唯恐被吞进这座黑色的庄园里。
要知道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从军法处里出来,就连骨头渣子都没有!
逾越了这条线,要么就是军法处的军官,要么就意味着你有罪。在这高墙里不可能找到清白无辜的人。这里是罪犯。叛国者。间谍,贪污犯,的生产线。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在这条流水线上被制造出来,炮制出来的各种罪名就是这些产品的标签,致死都无法消除这些令人恐怖的根源。
或许庄园的设计者并没有将恐惧加入设计中,但这里处处体现着恐惧,它已经在这里安了家。
王虎站在脑颅庄园的外面,天空中飘下来的细小雪花落在盔甲上结成薄薄的一层冰渣。诺克萨斯庞大的地下网络差点让他迷晕了头,在城邦内部地图这类带有文字和图案的书籍,纸张都被收缴一空。
为了让自己表现的像是一个正常的诺克萨斯人,王虎不得不在通道里瞎摸乱撞。最后还是无法走到地面上,最终他用几块巧克力雇佣了几个孩子,才将他带到这里。可怜的孩子们一口就吞下了被锡纸包裹的德芙,三两口就咽下了肚子。
可见饥荒已经蔓延到了城邦的主城,整个瓦洛兰大陆的东方都在饥饿中战栗。
王虎掏出一枚熟透的水果,狠狠咬上一口。芬芳甜腻的汁水在牙齿和味蕾间来回萦绕,来自库莽古丛林的食物口味很独特。这种通体淡蓝色的果实名叫鱼皮果,植株与棕榈类似,叶片自根部丛生,高三到四米,果实生长与树木的根部。
果实外皮就像鱼的鳞片一般密集,用手轻轻一撮就掉落下来,露出里面鲜嫩的果肉。
“就是这里了,”他咽下最后一口果肉,将嘴巴里的汁液咽下。一脚踢开大门口孤零零的靴子,不知道是那个倒霉鬼的“遗物,”地面上还能看到被拖拽的痕迹。
两条模糊的痕迹就像并行的铁轨般延伸到脑颅庄园内部,似乎还能听到凄惨的辩解,求饶的声音。
门口站着两名面色如铁的士兵,猩红的军法格外刺眼。他们好像沉默的雕塑那样一动也不动,任由雪花洒在脸上。要不是还在眨动的眼皮和鼻子里喷出的热气,这两个人简直就是身体僵硬的死尸。
王虎递上自己的调令,这个证明不仅意味着他能够进入这座建筑,而且可以随意离开。至于没有身份证明的人们被领进门后,通常就没人见过他们出来过。他们不是被带到苦役营就是被带到庄园深处的九幽绝狱中。
至于司诺德调令,王虎则在后面附加特殊的说明,这个证明实际应该属于手枪。不过这小子到现在还没有踪影,王虎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士兵扫了几眼,冰冷的表情稍微融化了一些,他冲着王虎点点头,然后打开了一扇小门。似乎军法处的军官们都有种特殊的生活习惯。这些人从来不在公众场合出现,走路也尽量贴近墙根,就算迫不得已的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往往也避开别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