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您继续。”憋出这句话之后,他匆匆关门,垂手立在门外,波澜不惊地等待着自己老板“办事儿”。
而里面的两个人此刻却无语相对,尴尬到了极点。
沈淮墨用没有受伤的手支起身体,“你挪出去。”
“”简汐双手撑地,脸上红到滴血地从沈淮墨身下一点点地将自己挪了出来,然后快速地扶起他,“沈先生,对不起。”
回答她的,是他淡然的斜睨。沈淮墨转身,理了理自己的衬衫,“简汐,我记得你打过我一巴掌?”
“是的”简汐喉口一紧,这是秋后算账吗?
“so,weareeven”他丢下这句话,朝门口走去。
简汐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开始百转千回。
他说的是……我们,扯平了?意思就是他不计较了?
可是,明明是她打了他一巴掌,他又替自己挨了棍子,为什么他会说他们扯平了?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倒影,简汐百思不得其解地蹙眉,直到秦朗的声音传来
“简管家,请你出来一下。”
“好的,”简汐用力拍了拍自己绯红的脸颊,尽量使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然后才抬步出去,与此刻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沈淮墨对面而立。
沈淮墨对秦朗颔首之后,便听得后者开口,“简管家,请你务必对沈先生受伤这件事保密,任何人都不可以说。上次先生感冒,手下的人以讹传讹,竟然传成绝症。这对集团形象和股价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希望你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简汐诧异,却还是答了一声是。
“接下来的时间,沈先生会对外宣称去国外出差。这段时间内,他会一直待在房间里。一切起居就交给您了,简管家。”
“好的,我会全力以赴。”
简汐弯腰,“沈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还有,谢谢您今天救了我。”
“换成其他人,我也会救。”沈淮墨起身,丢下一句话,便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了卧室。
简汐默了默……他这是在嫌自己自作多情吗?
“简管家,”秦朗打断她的思绪,继续交代道,“这段时间,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问起沈先生,都请你答复我们准备好的说辞。另外,没有经过沈先生的允许,请你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任何人?”简汐再度确认地问道。
“是的,任何人,除了我。”
“我知道了。”
“谢谢你,简管家。”
简汐窘了窘,说到底,沈淮墨受伤跟自己也有那么一星半点关系,她总得投桃报李,才对得起那个伤口。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屋顶花园的玻璃穹顶洒进花房,斜斜地照在简汐身上,让她一边享受着这难得的冬日暖意,一边带着厚厚的手套,帮花园里的蔷薇修剪着枝桠。
阳光将蔷薇的花瓣镀上了一层细碎金色,也让它们的香气更加馥郁,让简汐心中一片柔软,和宁静。
而沈淮墨起床,看到的便是穿着白色长裙的简汐,站在花团锦簇之间的模样。
此情此景,刹时如绝世名伶的水袖,一迭一迭地漾到他面前,如梦如幻,让他一时竟忘了今夕何夕,明明是冬日,他却似在那迎风绽放的蔷薇花瓣上,看到了翩翩的蝶,而那只五彩斑斓的蝶儿似要穿破层层的障碍,停在他的心尖上,点亮心里那一片黑白废墟……
直到简汐尖叫一声,他才恍然回神,来不及作出任何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思想让他大跨步来到花园,“你怎么了?”
简汐一怔。
为什么会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一丝关心的成分?
沈淮墨显然也已经从她微愣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不对,他立刻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声音也倏然降温,“你别误会,我只是怕没人做饭。”
简汐不解地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他,指了指蔷薇枝桠,“刚才有一只很大毛毛虫在上面,我吓到了。对不起,沈先生,打扰您了。”
吓到?
沈淮墨突然想起她那次在天台上救人,又想起她帮朋友揽下卖假货的罪名,这哪里是个胆小的人?可事实证明,她又怕噩梦,又怕毛毛虫。
真是个复杂的女人……
“沈先生?”简汐见他不语,以为他在生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沈淮墨这才如梦初醒,脸色倏然冷了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