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护儿见窦建德冷不丁站出列,唬脸不冷不热问道:“窦校尉有话要讲?”
对来护儿的态度,窦建德毫不为意,躬身施礼,说道:“我军初胜,士气正旺,按理应当趁胜追击,不给敌军喘息的机会。可是……”
朝两旁侍立的将官看了一眼,窦建德不无担心劝道:“可我军初涉高丽领土,对地形十分陌生。而敌军却十分熟悉地形,万一敌军诈败,在前方路上设下圈套,我军情形就万分危险了。还请来将军仔细斟酌!”
“轰!”
“哈哈!”
“嘎嘎!”
衙内诸将哄堂大笑起来,人人嘲笑窦建德不识时务。敌军城池都被占领了,离他们的都城平壤只有六十余里,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们还敢使诈?
来护儿也被众人笑乐了,脸一仰,看着房顶笑了,又沉下脸反问道:“依窦校尉的意思,那高建定在黄泉路上设的有伏,等着你呐!哈哈哈!”
窦建德脸一红,一声不吭退回自己的位置。来护儿讥笑的意思是说,敌军将领高建的身家性命都丢在两军阵前,真要有埋伏,他们才不愿付出之大的代价。假装失败,逃掉就是了,何苦再搭一条人命?他嫌命多?
窦建德受到众人的戏笑,刘黑闼与他交情很笃密,心中愤愤不平,从窦建德身后闪到堂前,高声说道:“敌军战败是真,设伏也不是没有这可能。任何人都不愿一直打败仗,他们肯定会重振旗鼓,再与我军血战。我们不能不提防啊!”
来护儿还没有说话,费青奴蹭跳出来,乜斜着眼睛喝道:“搬屁股亲嘴——不识香臭好歹的东西。这是什么地方?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退了回去!”
来护儿一摆手,息事宁人劝道:“同在账前任职,哎呀……青奴算了,话不要说得这么生份。他们刚上任,对行军作战还十分陌生,给他们留个面子吧。”
费青奴冷哼一声,退回自己的位置。
刘黑闼仍然站在原地,气呼呼骂道:“府兵乃大隋的府兵,不是费青奴你私人的队伍,人人都有建言的份。不似某些人,素位尸餐,占茅坑不拉屎,臭不可闻!”
费青奴脑袋上青筋毕现,显然被刘黑闼的话激怒了。
来护儿黑着一张脸,也不乐意了。虽然他心中也知道,刘黑闼骂的是费青奴,面子上也挂不住。费青奴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若是素位尸餐的人,那最高将官又是什么样的人?
至少也是识人不贤,被猪油蒙了眼睛的人。
来护儿急忙伸手制止费青奴再次跳出来,冷冷说道:“你——刘黑闼,是秦琼和李栋的朋友,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我想告诉你的是,先拿出真本事,像青奴一样,先立下赫赫军功,再说这些大话才会有效果。”
“这事儿到此为止!谁也不许继续纠缠。后晌未时,准时出发,不得有误!”
“诺!”衙内众将搭手齐声答应下来。
张金称冷眼旁观,一直不劝,不言,也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从衙内出来以后,窦建德和刘黑闼张金称三人并肩齐行。刘黑闼还为刚才的事气愤着。窦建德反而能看得开,一再劝他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