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邵伟文将那个女人带了回来。
我站在玄关打开了门迎接,他穿着白色的西服,手上拎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女孩跟在他身后,淡蓝色的风衣外套,里面一条洁白的长裙,程薇说这是典型的白莲花造型,可我觉得,邵伟文爱上的女人,痴痴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想必一定是这世间最难得的女孩。
我笑着接过来,顺手递给在我身后的苏姨,女孩抬起头,将帽子摘下来,一头青丝长长的甩下,空气中都是那股兰花的香味。
她的眼睛特别美,我似乎发现,我和她有几分相像,就是眼睛,目光总是淡淡的却能非常精准的定格在想看的东西上,偶尔笑一下,眼尾上扬,潋滟又风情。
当初我能进入野模这一行,就是因为长了一双妩媚的眼睛。
她其实并不是多么美艳,但是很单纯,白皙又温柔,她安静的站在那里,手挽着邵伟文的手臂,是一幅多么和谐而美好的画面。
我承认那一刻我是嫉妒的,我从不敢那样觊觎,我只是紧张的等待着他揽住我的腰,然后连大气都不敢喘,我喜欢那种温暖的感觉,可我知道,我配不上显赫高贵的他。
我更比不上面前的女子。
我笑着向她介绍我的名字,我的年龄,她告诉我她叫覃念,二十七岁。
我记得她的声音特别好听,特别婉转,像唱歌一样动人。
她贴着邵伟文的身子,仿佛弱不禁风一触就碎,而他也特别耐心的护着她上楼去看房间,苏姨拿着行李箱跟上去之前,安抚得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对我说,“沈小姐,先生长情,这是他的好。”
我点头笑着让她不要担心我,我无妨。
可我知道,那一幕其实特别刺痛我的眼睛。
邵伟文安顿好了她,就下楼了,我站在客厅准备冲一杯咖啡给他,我以为他会留下在书房办公,却没想他直接下来要离开,他在门口对我说,“麻烦你照顾她。”
我笑着说好,他抬腿要走,又忽然顿住,朝我走过来,温柔的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他的吻落在我脖颈处酥酥麻麻和不舍的流连,我有些不懂,他是否舍不得我,又舍不得我什么。
“蓆婳,是我欠你的,我会尽我的一切补偿给你。”
我望着天花板,手并没有回抱他。
“除了爱情,你给了她,其他的我都可以要对不对。”
他沉默着不说话。
“可我就想要你的心。”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给我点时间,我现在很乱,我没想过她会回来。”
我抿着嘴唇,很想问一句,我是不是和她很像,这才是你当初非要得到我的原因。可我几次张嘴,终是咽了回去。
真相若是赤、裸、裸让人难过,何必追根究底不放过自己。
我推开他,面对着他的眼睛,“放心吧。”
他蹙眉,良久点了点头,他捧着我的脸吻了我的唇角,点到为止并不深入,然后转身走了。
我听到院子里汽车开动的声响,直到远去,我却再也坚持不住,踉跄的坐在了沙发上。
爱一个人有多苦,只有自己最清楚。
放弃谈何容易,如果每个人都能想得开,那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局外人只能看这场戏,却无法代替我演。
覃念从上楼一直没有下来,十二点多的时候,我端着一碗粥进了她的房间,她盖着被子还在睡着,背对着门口,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听到她的呼吸特别浅。
我将粥碗放在床头,用纸盖上,延长它凉的时间,然后轻轻掖了掖被角,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我无事可做,又不敢出去,怕她醒来需要什么,苏姨顾着我的面子不肯给她好脸色,我只好坐在客厅待着,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墙壁上的挂表,一圈一圈的流逝着。
我起身步上阳台,那里有两把椅子一个咖啡桌,是邵伟文平时闲暇的下午茶时光,我偶尔也会坐在他对面,他喜欢听我讲过去的故事,比如我的学生时代,我喜欢的那个数学男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