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墨渠从游泳馆出来,去了一家日式料理的饭店,他提前预订了位子,靠着窗户的独间,隔断了别桌的嘈杂,进去之后我惊喜的发现桌上摆着一束香槟玫瑰,我惊愕的看着他,他绅士的拉开椅子扶着我坐下,对我笑了笑,“怎么,不喜欢。”
我摇头,虽然我并不至于矫情到把花抱在怀里迫不及待的闻闻味道然后做作的喊一声,“好香啊!”
但我确实很感动,记忆里,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从前绍坤并没有送过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送过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但我活了二十一年,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书画,如此意义非凡,他无法理解我的喜悦。
“谢谢。”
他点点头,吩咐侍者按照他定好的菜单摆上来,我发现他很能试探我的口味,我只是和他在家里吃了一顿而已,他竟然熟记了我喜欢甜食,所有的菜几乎都加了一点日式的沙拉酱。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特别体贴细腻的男人?”
他挑了挑眉毛,将一块刺身放进嘴里,“并没有,因为这也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用心。”
他说完看向我,“若有不足,多多包涵。”
我被他那张脸逗得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他也不恼,像是在看一个孩子般笑着将纸巾递过来,我擦了擦嘴角的酱汁,把一个白白嫩嫩的海鲜贝肉塞进来,大口的嚼着,“你的伤口彻底好了么,昨晚睡着了,没有问,早晨你都不给我机会提。”
其实我挺不愿意提及这件事的,一个是我还心有余悸,另外一个就是我有些愧对他,他醒过来我就离开了,再也没回去,我不敢想他当时是否很怨我,出院的那天又是否期待着我出现,却直到最后都失望而归。
我问完之后抬起头悄悄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丝毫的不悦,只是优雅的喝了一口红酒,“好了,留了一条疤痕,并不严重。”
我松了口气,将叉子在盘子里来回戳着那些食物,“张墨渠,我真的是没法子去,我——”
“你只要回答我,那几天,有没有担心。”
他望着我,面无表情,可是眼神出奇的坚定。
我点头,“担心,我做了噩梦,梦到你出事了,醒来的时候,一直都笑不出来。”
我说我笑不出来,他却忽然笑了,而且笑得比每一次都灿烂。
“这就够了。”
我发现他真的很好看,他的肤色是那种偏黑的小麦色,精壮的胸膛与手臂,肌肉很大,但并不会多到让人恶心的地步,他个子很高,可在人群中又不会太突兀。
如果说我曾怨恨命运没收了我太多的东西,给了我太多起伏跌宕,但此刻我只觉得上帝待我并不薄,至少在他收走了很多的同时,也赐予了我许多我从不敢想的。
我们吃好了饭便开车回了别墅,庄兰在二楼的露台花园打扫融化的雪水,我们换了衣服看时间还很早,我也没什么困意,于是便坐在客厅的软椅上,看着他办公。
我听别人说,他的生意涉猎了很多领域,比如夜场、码头、公路、赌场,城南那块地皮,是他为了洗白的第一步,建立房产开发,如果能一炮打响,他就慢慢的将从前的黑生意撤出,人到了这个年纪,需要安定下来,有了很多钱,名利地位都已经满贯,如果不是打算从此过着不要命的亡命生涯,一般都会为自己谋求一个退路,而局子对他,向来是保持着一个奇妙的距离,偶尔查一查,看似是交情不错并不深究,但其实只是没有找到证据罢了,一旦发现了苗头,很有可能便是一锅端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静静的看着一份内部的报表,关于赌场下半年的收益情况,他的眉头时而蹙着,时而舒缓,脸色郑重无比,外面的星辰正亮,微风不似隆冬那般寒冷,昨天下的那场大雪,已经被今天一日盛照的阳光彻底消融了,只有很深的积雪还有些冰块凝固着,所以这个夜晚,都有一种异常的通透。
我忽然觉得,这是我想要的生活,静好、温馨、随和又甜蜜,我看着他的脸傻傻的笑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包容了我,他始终专注的看着文件,忽然转头望了望我,接着便定格,我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有多么痴呆,我臊得红了脸,他却心情格外的好。
“帅么。”
他看着我问。
我没理他。
“问你,回答我,帅么,看得这样入迷。”
“自恋狂!”
我抬手要去掐他,庄兰忽然从楼梯上下来,我立刻缩回了手,她进了厨房,很快便出来了,手里端着两杯饮品,放在茶几上,然后笑了笑,又上楼了。
张墨渠留下了咖啡,又递给我一杯温热的牛奶,我握在掌心,漫不经心的旋转着。
他放下文件,靠着沙发椅背,看着我的目光熠熠有神,“我感觉,你并不是看重什么的女人,为什么要离开邵伟文,除了是因为他对你并不好,而他念念不忘的女人也恰好回来了,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