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未免太过火了,再怎么说,她可是路御医啊,是他们的夫子。怎么会有学生和夫子这样说话的,这位窦大小姐,也太傲慢无礼了。
金慕殊的身体也直了一些,这样的情况,连他都没有料到。
没错,他是看出窦心鱼和曼姨因为刚才的事已经生了嫌隙。可远道而来,在别人的地盘上,也不该这么沉不住气。如果不是存心挑衅曼姨,那就是这位大小姐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那么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路曼声仍然是淡淡的,她的话语里没有半点的火药味,她只是静静的阐述一个事实。
“什么意思,这这……”其他学生也听出了情况不对劲。
“你这是要赶我?大尧好歹也是礼仪之邦,怎么对远道而来的贵客这般无礼?”窦心鱼有些得意,“路御医这也太没有风度了,就不怕别人说你小气?”
没错,她不是生气和愤怒,而是得意。
得意于自己终于挑起了路曼声的火气,做到这一点,可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路曼声却转过头,视线扫过教室内的其他人:“不只是他,如果谁一开始是抱着颜术而来的,那么现在就可以离开。想去其他夫子门下,我也可以帮忙安排。”
教室内哄哄声一片,这个时候每一个人都无法淡定了。
兴舟生站了起来,拱手作揖:“路御医,敢问这句话是何意?”
“我不会教你们颜术。”
“独门绝技,不想传给其他人,也能够理解。”
其实不只是路御医,其他几位御医,也未必会真的展现自己压箱底的绝技。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在医坛这句话也是非常流行的。
“学颜术者,万里挑一。之前,也必须经历重重试练。你们在大尧留的时间有限,只怕还没有窥到门径,就得离开了。如果一心为了颜术而来,我也是不敢留你们,耽误你们的前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有兴舟生,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反倒是更踏实了。
“路御医,听了你这一席话,我就知道我投在你的门下没有错。”兴舟生昂昂头,眼神中是郎朗日月。“颜术之难,难于上青天。舟生资质愚钝,从不奢求能习得路御医独门绝技。我们无数人都是抱着对大尧医术憧憬而来,这些独门绝技,万千大夫中也只有一两人习得,又怎敢认为自己受到了命运的垂青?”
兴舟生的话让不少人冷静了下来。
大尧医术博大精深,他们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代表了天下医术最高的水平。如果只是冲着那几门绝技,希望实在过于渺茫。掌握更多的医术知识,回乡当一个普通的大夫,也够他们名扬乡里了。
当然,有些人有大志向,有些人只有小志向,谁也不敢说谁比谁就更加的高尚。
路曼声把话说明白了,对于那些拥有小志向的学生来说,心里反而比之前进入这里要安心得多。
不求好高骛远,只求能学以致用。
这样便够了。
那些本身就抱着颜术而来的,也并没有立即离开。
一个他们认为这不过是路御医让他们踏实求学的手段。她之前也说了,能学颜术的万里挑一,真对自己有信心,那么万里挑一之中就有你一份。
另一个还处在动摇之中。
路御医的这一节课还没有结束,从她那里,也许可以知道更多有关于她教授的东西。
这之后有学生问及路曼声接下来的主攻方向。
肿瘤内科,他们的感受还不是多么的深。当听到痈肿痈疽之时,许多学生脸上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该不会以后他们天天就得与那些可怕的病症打交道吧?
那吃饭还吃得下去吗?
虽然知道医术这一块,难免会遇到这一些。可尚医局的御医们格调太高,站在顶尖的就更是独领风骚,有专属车架,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簇拥,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真正的行动起来,才发现原来风光只是表面。一个大夫,要想真的有所成就,还是要安于平凡,将心思集中在病人身上。
事实归事实,能够理解并且接受的还是少数。
这一节课后,恐怕不少人要默默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