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见到他的父亲,那么贺兰的家你应该去过了?”宫旬让宫人将桌上的东西都撤去了,转过身,看着路曼声问道。
“我是去过一次。”路曼声想了想,忽然抬头:“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在她的家中看到她父亲真实存在的痕迹?”
“聪明!”宫旬不吝赞赏,路曼声这个女人,有的时候笨笨的,但有的时候却很聪明。只要冷静下来,那双清冷的眸子总是能够看清许多事。
有的时候,只需要一次简单的接触,宫旬就能对一个人进行基本的判定,然后决定如何和他她相处。可是路曼声,认识她的时间越久,宫旬就越是看不透她。
就像是今日的事,他能够感觉到一段时间里路曼声非常的不痛快,对他还有一些怨气。但她不似其她女人,将小心思表露在外,抑或是醋意大发,没完没了。
在这种时候都还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和理智,除了路曼声是个冷静的女人,还是因为在她的心目中自己还没有重要到那个地步吧?
虽然喜欢,也不似之前的无动于衷,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儿。
让他这么个自恋的人认知到这一点,还真是一件伤自尊的事。
但他会拿出十足的耐心,总有一天,他会让路曼声完全爱上他。
就像他爱她一样,完全的爱着。
“如果是问这个的话,那么你就要失望了。我在那间屋子里,看到的碗筷和器具都是双份,还有男人穿的靴子,以及披的蓑衣。”
“这些都可以伪造。”
“那你想要怎么样?人家有这些,你说是伪造的,没有你更觉得有问题。你已经先入为主,认为贺兰姑娘就是有怀疑,不管看到什么都会过分的解读。”
路曼声也想相信宫旬,但这一切太过虚无缥缈了。她不能因为这么点事,就去怀疑贺兰。
“你说得没错,我的思维仿佛进入了一个误区。正因为这个人让我迷惑到这个地步,我才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因为这么了解我的,除了凌东,就是她了。”
是,连路曼声都没算。
她对宫旬的看法过于片面,还在不断地完善中。而且她接触的宫旬是不完整的,都是宫旬光亮下的那一面,哪怕是宫旬某些卑鄙的做法,他都不介意以真面目示人,也因此在过去,他和路曼声的关系一度很糟。
但闻喜就不一样了,她过去为宫旬执行过许多任务,那些见得光见不得光的,做过太多了。兄弟之间明争暗斗、你死我活,还有朝堂上的风云诡谲、波涛暗涌,闻喜都是经手人。
这些是宫旬永远不会暴露在路曼声面前的。
闻喜深谙宫旬做事方式,也清楚他们太子殿下的作风和思维模式,他们两个正在一场激烈的角逐和较量,这也是闻喜复仇的一种方式。
如果能让自诩聪明的大尧太子,惨败在她的手上,那也是一种变相的成功。看到宫旬懊恼和心思落空的样子,她会觉得很快意。
所以,面对着眼前的一湖浑水,每次就在宫旬以为抓住了什么的时候,下一步就会打破他原有的想法。能这么玩弄他真实思绪的,又有几个人呢?
除非这一切真的是巧合。
可宫旬这种人,压根就不相信什么巧合。你可以说他喜欢阴谋论,也能认定他多疑,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活到现在。
路曼声沉默了。
在了解宫旬的这些人中没有她是吗?
就这样被排除在外,虽然是事实,还是有些异样。
她原本不是会在乎这些事的人,可现在的自己,越来越不像是那个理智的路曼声了。
“你想我怎么做?”
“你并不需要多做什么,在面对她的时候,你只需保持之前的样子。当然,你不可能做得到这一点,就算在她面前露出一些破绽也没有关系。我今日的做法,已经在她的面前打草惊蛇了。”
一旦打草惊蛇,想要捉住那条毒蛇,就只能继续犯错和露出破绽。要让对方看不出来你在做什么,又能给对方造成一定的压力。
有了压力,做事就不可能再滴水不漏。
“明白了,你之所以告诉我这些,是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打乱你的计划。如果是计划需要,你不会告诉我。”
认识到这一点,可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就像是白日,她以为宫旬对贺兰动心了,宫旬等到晚上回来才向她解释,也要在她面前把戏做足。如果他计划需要,那么会不会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才会告诉她真相?
这之间,无论她怎么想,他都不会在乎,也要以他所谓的大局和计划为重。
宫旬别开眼,被路曼声戳中了心事,还真是无言以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