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波呆呆地看着傅靖以走到傅聚颍底下,抬头看上去,摇摇头,然后在傅聚颍纳闷的目光中,轻轻抽出底下那个大铁架子的一枚螺丝,接着伸出他那瘦瘦弱弱的小腿儿,用力一踢,铁架子向后哄然倒下!
尘土喧嚣中,无波瞪大双眼看着傅靖以弯腰拿起傅聚颍攀附着的那根绳子,忽然一笑,她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觉得他下一步肯定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你想干嘛?”傅聚颍在上面晃着绳子,大声问道。
傅靖以也不说话,抱着绳子吃力地摇晃起来,上面的傅聚颍一阵心慌,赶紧手脚并用抱紧了绳子:“就你这点吃奶劲儿,随便你晃,我也不怕。”
“就怕你现在就怕了。”傅靖以哼了一声,拿着绳子的末端看了看,摸索了好一会儿,从绳子中扯出一头黑色小绳子,用力一扯,扯出好长一段,他抓着,往外跑去,黑绳子扯出了好长一段,然后那跟大粗绳竟然从中间断了,底下的一截掉到地上,激起了好大的灰尘。
“笨蛋!”傅靖以拿起书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别忘了,咱们比试的时间可是到七点呢。”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那一截,然后看着被踢到的架子,顿时有了个疑惑:傅聚颍要怎么下来呢?求助,当然可以,可比试的时间还没结束,如果求助了,傅聚颍以后就不用在童班里面混了,可不求助……这离七点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傅聚澜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家小弟的脑袋如此一根筋,十几分钟就稳赢了,他还约定到七点,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你知道那架子和绳子的机关吗?”傅元森偷偷问傅聚澜,傅聚澜摇头,两个面面相觑,这地方他们谁不是玩了一次又一次了?别说他们俩了,怕就是其他伙伴也没发现这点端倪吧。
傅靖以笑道:“今天心情好,去武馆。”
无波瞪大双眼——那不是明摆了要去跟老师打小报告吗?
傅聚澜两人顿时想起要去武馆,他们可都没请假,这下子回去就有得受了,至于傅聚颍——也不需要别人告密,光是七点前没下来回去练功,今晚回去肯定要跪祖宗的了,更不要说明天的处罚了。
最后只剩下无波一个人傻傻地仰着头,看着傅聚颍辛苦地攀附在绳子上,努力不让自己滑下来。
“小表哥……”无波觉得脖子好酸,“要不,我回去找外公来?”
“你、你敢!”傅聚颍紧巴巴地说道,“你敢找人来,我、我就不跟你玩了。”
无波想了想,小表哥不跟她玩,那可不行,于是她又仰起小脑袋看着小表哥,可她的脖子真的好酸,于是她蹲下来,托着腮,望着上面。
“无波,你睡了没?”傅聚颍看了很久,发现无波一动不动,赶紧问了一句。
“没……”无波含糊地回答。
等到傅聚澜从武馆过来时,傅聚颍已经快滑到绳子的最底端,他吃力地抓着绳子,还不忘叫道:“江无波,你竟然睡着了!你太过分了!”而底下,无波蹲着,小脑袋歪在胳膊上,睡得好不香甜。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大家说人物关系太乱了……因为当初我只想到主角部分,其他的没多想,现在就简单说一下吧,见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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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庭走近一看,发现大门是从外面上锁的,他立刻意识到不妥,目光如炬地盯着傅聚澜看,傅聚澜不敢隐瞒,只能如实将情况说了。傅清庭一听,孩子又不见了,上次是老子弄丢的,这次轮到儿子了,他连左手提着的鱼都没放下,右手立掌化拳,如迅龙猛虎般击向傅聚澜。
傅聚澜反应也快,左步成弓,化掌阴柔,他人小力微,不能与古平村当年的好手硬斗,只能避其拳势,迎难而上。
一个交合下来,傅清庭意外地发现他下了五分力,傅聚澜这小子竟然能吃得下,他一兴起,就加了几分,将遒劲刚健的傅家拳使得虎虎生风,招招带劲,将傅聚澜一路逼到墙角。
傅聚澜眼看就要退到墙底了,他急中生智,打开书包的面盖,用力一抖,颈子一缩,挎在肩上的带子就脱出来,书包里的书也在那一刻朝着傅清庭的脸面飞打过去,趁对方躲开的空隙,他两手抻开带子,左绞右扭,把傅清庭的右手卡在包带,像一条铁链子一样,不让其脱手。
傅清庭手里提着鱼,没用大招式,他到底经验老到,以攻为守,没两下就拿回了主动权,再一招“敲山震虎”,将傅聚澜一掌拍到墙上。拳伤表面,掌伤内里,傅聚澜没想到老头子会突然出掌,他摸了摸胸膛,咳了咳,见傅清庭又要杀过来,赶紧甩开书包,双手作揖告饶。
“哎呀——”旁边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声,然后是“噗”的一声闷响。
傅聚澜急忙看过去,只看到自己的书包下面露出一双小手和两条小短腿,江无波努力地坐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大表哥,你的书包好重,抱不动。”
人终于回来了,傅清庭黑着脸又教训了几句,才让傅聚澜回去给他爹报信,无波抓着傅聚澜的书包,仰着头,说:“大表哥,你也会武功啊,好厉害。”
“你乖乖地跟外公练,以后更厉害。”傅聚澜温和地笑道,“以后记得等大表哥一起回家,好不好?”
“好。”无波大声地回答,很是崇拜的表情,这让傅清庭很不是滋味,他才是厉害的那个人,好吧,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傅聚澜低下头,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揉了揉无波的头发,才转身出去。
傅清庭牵着无波的手回了家,问她刚才去哪里了,为什么不等澜表哥。
无波想了想,说:“去田那边,看人打架了。”
傅清庭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村东头那边的地里有一块大的空地,村里的汉子干活累了,就喜欢聚在那儿过两手活动活动,或者是田地里有什么纠纷,就比划比划,靠这个解决。这事一般只有下过地的人才知道,像傅聚颍这么小的孩子多半都不知道,那无波是怎么知道的?他在意地哄着无波问道:“谁带你去的?”
“敌人!”无波咬牙切齿道,她很少这么认真去记住别人对她的不好,但傅靖以,她记下了,外公武功这么厉害,一只手就能把大表哥打退,无波想让他去教训傅靖以,可又想到以前她说跟山下哪个孩子打架了,妈妈总是会批评她,第二天还非拉着她去给人家说对不起,她可不想跟傅靖以说对不起,所以她转了心思,没跟外公提傅靖以的名字。
傅清庭没问出什么可疑的,就没再问,他反倒对另外一件事感兴趣:“帆帆,你怎么喊澜表哥叫大表哥呢?”
无波觉得奇怪:“聚颍表哥是表哥,他是表哥的大哥,所以是大表哥!”
傅清庭哑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纠正无波的这个误认。他和傅聚澜的爷爷傅序并不是亲生兄弟,而是共一个太爷爷,两人的爷爷是亲生兄弟,两人的爹是堂兄弟,到了他们这一代,兄弟姐们不知道多少人了,只因在小时候在武馆,他们两个和老八傅清平一直在一个班里,关系比较好,所以比和自家兄弟的感情还深一些。傅清序年纪最长,是老大,有两个亲生兄弟,一个大家子,热闹得很,不像他,姐妹有几个,兄弟无一人,还偏生了个女儿,女儿还死了男人,也只有一根女苗,他越想越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