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桂影飘香,翠竹摇摆月朗星稀,从勤政殿出来,因为是用过晚膳所以天以大黑,高无庸怕巧儿独自掌灯灯火不够亮,所以又叫了小顺子掌灯同行送我们回景熏园。
用膳前,略听了些关于曾静一事的始末,虽然眼下未有什么结果可是我知道曾静一事为患非小,日后抄家,株连,流放,甚至鞭尸!
这一连串的效应要波及的人不管老幼妇孺亦或是正当壮年,就连曾与吕留良有着私淑弟子关系的车鼎丰等人都遭株连坐罪,死者甚众。
文字狱,文字狱,这是多少朝代里不可磨灭的黑暗历史,难道一个帝王朝代的专权里,仅仅连半个违字都无法接受吗?
巧儿执掌宫灯与我并肩走着,小顺子则在巧儿前面照路,我的心好似这红烛跳跃的烛光,忽上忽下闪的人心和眼睛都有些刺痛。
许是有心事,我的脚步也开始变慢,巧儿许是见我从出了勤政殿便不说话,脸色不太好看,抬眉略看了看我想抬手问我怎么了,她温暖的手掌落在我手背上时,自己也惊的蹙起眉头,“娘娘的手怎么这么凉?是身子不好吗?”
闻声我才发觉自己的背脊,额头双手中均是冷汗,而双手却出奇的凉的彻骨,有种不照节气的冰冷。
或许是因为害怕同情,又或许是因为紧张手中冒出的冷汗在夜下显得更湿重了些。
小顺子听到巧儿的关切声也立在原地紧张的看着我的神情,见状我自收了心,疲倦一笑,“我没事。快点回去吧。”
巧儿闻言眉头未解便搀着我继续前行,风有摇动树有影,水有流声鸟有鸣,原来不知不觉到了圆明园里最独具特色的八角亭,风亭。
我自在巧儿的掌灯下一路前行。风亭围美景而建,前有牡丹苑,后是海棠春,左边是芙蓉海,右边是香自苦寒来的六色腊梅。
风亭包揽四季美景不过眼下我自心事凝重却不想多呆,不过走进风亭数米。只听到女子的啼哭声,那声音嘤嘤不大,似嘬泣,又似痛哭的隐忍。
我闻声微楞定定的站在原地,心下好奇身子刚刚微动想上前一探究竟。竟然被巧儿拦住,只见巧儿和小顺子微微对视一瞬,小顺子以提着宫灯向亭内探去。
“是谁?”
小顺子故作低吼一声里头却没有丝毫动静,一直很机灵的小顺子却进了凉亭也再没出来过。
见状我和巧儿都以为小顺子出了事,慌不迭的向亭内探去,几平米的凉亭,被巧儿和小顺子两盏宫灯一照瞬间亮堂起来。
我自看着小顺子僵直的背影心下疑惑的向他身前探去,却不想那凉亭角落里竟然是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丫头,她双眸盛泪一脸彷徨和可怜,我自惊呼道。“落霞”,“你怎么?”
落霞见我促蹲在自己脚下,嘴角抽搐着热泪在脸颊上,她本来就瘦小的样子将她嘴角的红肿衬托的干干净净。
那五只手指的痕迹还依稀在她的脸颊上,她被人打了,可是这衣服怎么会被撕的粉碎?
我自心中略想她能去的地方和能见的人。再看看她的妆容未毁只留下满脸类含,却独独衣服被撕破?
会是谁呢?除了那冥顽不化的曾静。还会有谁?
我虽心里有了底但是却对此事尚有疑虑,才道。“你从翠屋来?”
落霞闻言更委屈的盯着我看,她微肿的双眸没有证明了我的猜测,见状我自气不过曾静自以为事,若不是他也不会死那么多人,起身便道,“他怎么这么对你,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