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抿着嘴,低了头,双手绞着衣角,故意扭捏低声道:“皇上……当着臣女的面儿说这些话,羞死人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叹着气。
唉,陪领导演戏,真累!
锦曦帝见她这样,便不再逗她,却又正色问了她的婚事,“丫头哇,你今年都十七了,没个亲娘牵头,连终身大事都耽误了。呆会儿朕让皇后来操办此事儿,你看怎样?”
青苹仍是低了头,抿嘴不语,心里懊恼得不行。她要早知道皇帝跟她聊这些,就不进宫了。听他说话的口气,八成是想将她嫁进朝臣家里去,做他笼络人心的工具。
她叶青苹前世身处文明社会,不屑盲婚哑嫁。即便到了这个地,也是坚持婚姻自由的。以前洪氏奈何不了她,而今皇上亲赐,她也绝不会买账,但是这拒绝的理由可要想充分了,不然天子一怒,小命送掉,那就太划不着了。
锦曦帝见她不语,便又追问道:“怎样?你既是朕亲封的郡主,将来无论嫁去哪一家,他们都不敢亏待你。或者,你如果有了意中人,朕也会成人之美的。”
切,皇帝老儿你明知故问。你又不是知道,我与你大儿子之间那点破事儿,这会儿装什么糊涂?敢情也是想将我早早地打发了,帮你的大儿子后院灭火罢。
当然,这些话青苹也只敢在肚里发发牢骚,哪敢当面说出来。这样看起来,萧翎琰最近的举动,多半已经落到锦曦帝的掌控之中。
也是,作为皇帝,尤其处在立储的当口,对于属意人选自然不会掉以轻心。那么,他肯定也是反对她跟萧翎琰的事了。
好吧,既然大家都反对,那就撤吧。
青苹暗自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微笑道:“臣女谢皇上好意。不瞒皇上,臣女早已心有所属,只待他建功立业之日,便是臣女与他成亲之时。自古好女不嫁二夫,所以皇上,请原谅臣女的不识好歹。”说着已是双膝跪地。
她这话一出,锦曦帝大大地愣住了。
他没想到,青苹会当面拒绝他的好意,更扬言,早已有了意中之人,但据他所知,她前些日子一直与琰儿在一起,在之前虽然也与华家那小子不清不白,但到底没有亲口言明。这丫头,到底玩的什么花样?难不成,她执意要嫁琰儿?
锦曦帝想到这里,面色便沉了下来。
无论他如何喜欢这个丫头,也无论这丫头跟他恩师的祖孙情份有多深,但他绝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为了这样一个女子,而放弃王爷之尊,甚至是江山社稷。
在他看来,美色误人哪。他自己年轻时候吃过这个亏,以至后来登基之后,无论做出多少成就,也还是让世人诟病。所以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青苹理解他的苦心,但并不赞同他的做法。
这就像她前世里的父母,总是不希望她早恋一样。在他们看来,早恋必定会影响学习,尤其在升学的紧要关头,早恋会让自己的孩子名落孙山。但是父母们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两个早恋的孩子朝着一个目标奋斗,那说不定就是动力,比之任何奖赏方法都还要行之有效的动力。这股动力会让孩子们发挥得更好,更出色。
不过,这两种情形还是有些不太一样。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帮萧翎琰去争这片江山,她也压根儿没有想过要当这个朝代的皇后。母仪天下有什么好?深宅后宫从来不是她战斗的场地。
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坐看云起云落,畅游山川河流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怔愣间。
锦曦帝又淡淡地笑道:“丫头,你既是有了心意之人,那么朕来做这个月老如何?唉——因为朕的缘故,上回老大老二的婚事就办得比较匆促,这回一定要好好地乐一乐了。丫头,你且说说,那个有福气的男子是谁?朕要亲自为你们赐婚!”
皇帝金口一开,青苹哪还有拒绝的理。
他这是明摆着,要将她烙上某某人的标签了。如今再以石女的荒唐理由拒婚肯定是行不通的,但一时她又哪里找得出这个人来。
青苹一时犯了难,只得低头不作声。
锦曦帝却是微笑道:“上回在襄王的地下密室,朕可是亲眼看到你与华家小子卿卿我我……丫头,跟朕也别不好意思了。朕做主了,升他正三品的官职,足以匹配你郡主的身份了。”
青苹顿时满头黑线。
真正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她才想着要如何避免皇帝提到辰轩呢,他偏偏就提出来了。想着密室里,辰轩将萧纪留给他的唯一食物和水毫不犹豫地给了她。那时,他对她的确是很有情意的。即便到了现在,她也相信辰轩对她仍是有情,只在在他心里,这份儿女之情已然比不上他所要谋划的前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