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新军是喝多了,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不断的吹嘘自己的本事,连自己的手下都听出味来了,可是没有人敢出面制止他。平时,刁新军在橡胶厂是说一不二的主,厂子里的人都习惯性的怕他,也就不会出来指点他。龙霄可就高兴了,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掌握了橡胶厂的一些第一手材料,省的自己去调查了。
酒也喝的差不多了,除了龙霄一个人还清清楚楚以外,就连带来的方德木和徐子水也都喝多了。厂子里来的陪客在龙霄有预谋的情况之下也都喝的一塌糊涂,刁新军就更甭说了,早就趴在床上梦周公去了。龙霄就结束了这个酒场,安排厂里的人来收拾一下,龙霄就去了副厂长的办公室。
到了副厂长办公室一看,门锁着,一问才知道,副厂长刁永德这几天生病没来,就打听了一下刁永德的家,也不管方德木与徐子水二人了,就直奔刁永德的家里。
橡胶厂的副厂长刁永德是十全村的人,家就在十全村里,龙霄开车没多会就到了。龙霄进了刁永德家的大门,喊了声:“有人在吗?”。接着就有人问道:“是谁啊?”,说话的功夫就走出一个年轻的女人,龙霄估计可能就是刁永德的老婆,就问道:“大嫂,我是镇工办的,我姓龙,来找刁厂长有点事情”。年轻的女人一听是镇上来人,忙道:“是镇上的领导啊,永德在家”。
龙霄就边说着边往屋里走,就听见屋里有个男人的声音:“是谁啊?”。这时,龙霄已经走进了屋里,见刁永德正坐在八仙桌子旁,一个人喝闷酒。刁永德抬头一看,见是龙霄,连忙站起来,说道:“原来是龙主任啊,快请坐,快请坐,龙主任,您吃过了没有?”。也不等龙霄回答,就对自己的老婆说道:“孩他妈,赶快再炒几个菜,让龙主任一块吃饭”。
龙霄就笑着说:“我已经吃过了,你也别忙活,我是来看看你,听说你病了?”。刁永德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已经被龙霄看见了,再装病就有点不合适了,就尴尬的说道:“是有点不舒服,这不,一个人喝点酒解解闷气”。
龙霄就开玩笑道:“我说刁厂长啊,人家生病是吃药,你生病是喝酒啊,看来是心病吧?”。刁永德就“唉”了一声,说道:“龙主任,您既然已经去了厂里,就应该多少了解厂里的情况了,60口人的一个厂子,大家辛辛苦苦的干了一年,到现在也不发工资,你说人心能稳吗?这不就是要把好好的一个厂子给搞垮吗?”。
龙霄问道:“你们这个厂,不垮也快了,年年报给镇上的数据都是亏损,还有几十万的贷款没还,我看不夸也差不多了”。刁永德见龙霄这样说,抬头看着龙霄的脸色,也看不出龙霄是说真话还是假话,就试探的说道:“龙主任,您也去过橡胶厂,以您的经验看,橡胶厂象一个亏损的厂子吗?”。龙霄道:“看表面是不象,厂子里到处鸟语花香的,生产也很正常,怎么就是发不出工资来呢?”。
刁永德摇摇头,叹口气说道:“这就是我生病的原因啊”。龙霄“奥?”了一声,问道:“那你说说看,怎么样才能治好你的病?”。刁永德又看看龙霄,还是拿不定主意,道:“龙主任,你既然去厂里已经检查工作了,镇上是个什么意思?”。龙霄知道,这时刁永德不放心自己,不肯跟自己说实话,就拿出镇政府给自己下的文件,递给了刁永德。
刁永德结果,仔细看了又看,说道:“看来镇上是想把这个厂子搞好,那为什么就派你一个工办主任来主持工作,郭书记跟亓镇长是个什么态度?”。龙霄道:“郭书记是什么态度,你应该清楚,刁新军跟郭书记是什么关系你也应该清楚,亓镇长在镇上是个什么角色,你也比谁都明白,何必问我?”。刁一德一听,这个龙霄说话还是很有意思,看来龙霄对于镇上的状况也是有意见的,就说道:“龙主任,说实话,我是对镇上不怎么信任,刁新军跟郭书记的关系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我跟您说实话,我是通过亓镇长才进来的橡胶厂,也是因为亓镇长才坐上的这个副厂长,可我这个副厂长就是年三十的兔子,可有可无。现在的橡胶厂就是刁新军一人的天下,在厂子里没人敢对他不敬,你说我怎么办?也就只好生病了”。
龙霄笑笑,说道:“你不光生病吧,前几天厂子里的工人要集合去镇上闹事,你恐怕知道的一清二楚吧?”。龙霄说完,饶有兴趣的看着刁永德,把刁永德看得有点不知所措。刁永德就说道:“对,龙主任,前几天厂子里的工人要闹事,就是我鼓动的,我也跟您说实话吧,我就是看不惯刁新军的做法,好好的一个厂子,都让他搞的快破产了”。
龙霄见刁永德终于敢说心里话了,就对他说道:“永德,真人面前我也不说假话,若是镇上让你来当厂长,你打算怎么干?”。刁永德一听,就觉得精神一震,看了看龙霄,又摇了摇头,说道:“呵呵,龙主任,不是我不相信你,镇上的情况我太了解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龙霄追问道:“要是可能那?”,刁永德问道:“龙主任,您怎么能保证有这个可能?”,龙霄说道:“我来十全镇时间是不长,可对镇上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我对十全镇的工作很是不满,一直就没有机会。现在既然镇上给我这个机会,我就想好好的利用一把,把十全镇的这股歪风给扭过来,因此,我就是想先从橡胶厂下手,我的决心已定,永德,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刁永德一听,龙霄说的在情在理,不像是说假话骗人,就觉得热血沸腾,对龙霄说道:“既然龙主任有这个想法和决心,我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回家种地去,难道还能把我的地球籍给开了?”
刁永德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内室,一会的功夫从内室里拿出了一包材料,说道:“龙主任,这是我几年来搜集的橡胶厂的账目清单和证据,非常的详细,厂子每年的进项是多少,出项是多少,应该盈利是多少,一清二楚,你拿去吧,反正也跟你说实话了,是死是活就这样了”。
龙霄接过,大致翻了翻,还真是详细,就说道:“永德,光凭这个,还不能扳倒刁新军,弄不好还被他们反咬一口”。刁永德道:“龙主任,您是说哪些物证,我也想过,我还亲自去几个煤矿做了调查,可是那边口风很紧,根本就不可能把经营数据拿到手,要是能把橡胶厂跟几个矿上的往来账目搞到手,刁新军就再也无法狡辩了,那可是铁证了”。
龙霄道:“至于那几个矿上的往来账目我去想办法,厂子里的事情你可是要盯着点,我看你也别在家生病了,你明天就去上班,这件事要加紧操作,不然的话,夜长梦多,要是打草惊蛇就不好办了”。刁永德此时已经觉得跟龙霄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就说道:“龙主任,我听你的,明天就上班,时刻盯着刁新军一点,别让他警觉,把账目都销毁了”。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刁永德的老婆就端进来了四个菜。刁永德就说道:“龙主任,跟你说话就是痛快,来咱们就边喝边说”。龙霄也没推辞,知道在十全镇就是这个规矩,无酒不成敬意,有了酒喝着,人家才觉得你跟他一条心。就爽快的坐下了。
龙霄问道:“永德,听说刁新军厂长是你的本家叔吧?”,刁永德听了笑道:“刁家在十全村也算是大姓,我跟刁新军是一个老祖,不过已经是出了五服的家亲了。就算是自己的亲叔,我也敢把他拉下马,因为他做的事情忒不地道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但损坏了国家的利益,就是老少爷们也都看不惯他的做派,这样的人,就算是我不搞他,也会有别人搞他下来”。
龙霄见刁永德说的决断,就知道他是下了决心了,虽然是说,利用刁永德能把橡胶厂的老底掀过来,好好的整治一番,可用谁来接替刁新军做这个厂长也是大问题。就试探着对刁永德说道:“永德,你进橡胶厂几年了?”,刁永德说道:“已经6年了,起初还是在车间里干活,慢慢从车间主任升到副厂长的,当然,亓镇长也是帮了大忙的,不然的话,以刁新军的脾气,是不会让我做这个副厂长的”。
龙霄问道:“为什么?”,刁永德道:“原来的时候,我就经常劝他,要善待工人,要对得起镇政府,说的多了,他就烦了,就有点不待见我,我也跟他不对路,要不是看在亓镇长的面子上,也许他早就找个理由把我给弄走了”。
龙霄又问道:“如果刁新军下台,你觉得谁来做这个厂长更合适?”,刁永德不假思索的说道:“我啊,在厂里谁也没有比我更合适,就是镇上派人来,也不见的比我强”。龙霄笑道:“你还真敢毛遂自荐,就这么理直气壮?”。刁永德说道:“龙主任,在技术上和管理上我是熟门熟路,就不必说了,最起码我不会贪墨厂里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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