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初。
袁绍依依不舍的送别了曹操,紧接着,就等到了刘虞的使者——田畴。
田畴,字子泰,东汉右北平郡无终人。
田畴习文而不迂腐,好武而不轻斗,虽年仅二十出头,却已在乡里享有“奇人”之名。
田畴来的时候身后还背着一把剑,左右侍卫上前想要解除他的武装,袁绍却阻止了手下人所为,示意田畴上前。
“壮士姓田,不知道与名士田楷有何关系?”
“在下卑鄙之人,不敢高攀,并无干系。”田楷是公孙瓒麾下重臣,与田畴几代人之前似乎有着血缘之亲,不过田畴虽然年轻,却并不喜欢攀贤附贵。
“少帝制於奸臣,天下无所归心。我与冀州牧欲效仿周勃灌婴迎立代王故事,不知道刘公可愿应天合人,担当大任?”
“州牧让我告诉袁盟主,袁将军,如今天下崩乱,主上蒙尘,我等于己不能尽忠,于国不能雪耻还自罢了,又怎么能够心怀谋逆,行天下之大不违呢?”田畴举止有礼,转达刘虞态度之时却丝毫不让言辞。
见状,逢纪从袁绍身旁站出,“壮士此言差矣,当初,光武帝距长沙定王五世,以大司马领河北;如今刘公距东海恭王,也是五世,以大司马领幽州牧,这难道不是天意吗?是上天注定,要刘公成为光武帝一样的人物,又怎么能说是心怀谋逆,冒天下之大不为呢?”
“这不过是巧合罢了!”田畴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时,冀州牧韩馥的别驾沮授也跟在袁绍身边,他出言道:“我听说先前代郡的天上出现了两个太阳;济阴亦有男子发现玉印,文曰‘虞为天子’;现在,整个河北的百姓都在传‘四星会于箕尾,神人将在燕分’。若不是天意难违,袁将军和州牧又怎么会奉迎刘公为帝呢?”
“传扬这些事的人恐怕比我们更知道事情的真假,诸位都是贤达之人,又怎么会被谣言所迷惑呢?”田畴言语中暗指,这些不过是袁绍和韩馥为了把刘虞推上帝位而造的势而已。
“壮士可听说过,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逢纪言辞犀利,不乏威胁之意。
“国有正统,非人臣所宜言。州牧托我转告各位,”田畴抱拳举过头顶以示恭敬,“他宁可自绝性命,奔走他乡,也绝不会僭越无礼。若是将军与冀州州牧再派出使者言及此事,休怪幽州上下言之不预也!”
“你——”逢纪没想到这个年轻人骨头如此之硬,愤怒之下,手指着田畴,欲以刀剑相逼。
袁绍拦住了逢纪,对着田畴说道:“我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又怎么会威逼刘公呢?刘公肯定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才有此误会。壮士远道而来,且在此休憩一二,我这便书信一封,与刘公解释清楚。”
……
袁绍回到帐内,当即召集心腹开始商议此事。
“刘虞不识好歹,竟敢不接受将军的好意,依我看,不如出兵讨伐之!”
“董卓封了他一个大司马,他肯定和董卓穿一条裤子,我们出兵讨伐他,师出有名!”
袁绍麾下不乏能征善战之士,纷纷建言献策道。
袁绍不予理会。
这时,逢纪说道:“刘虞身负海内名望,明公不可讨伐。依我看,刘虞之所以不答应我们的所请,是因为其长子刘和身处朝廷为质,若是我们能设法将刘和‘请’到我们身边,刘虞定然会改变主意。”
“讨伐之事,万不可取。不过把刘公的子嗣从董贼手中救出,倒是可以——”袁绍揣度道。
“将军,刘公为政以宽,深得民心,朝野皆称颂其功德,将军万不可与之生出嫌隙,更不可做出劫其子而逼其父之事。依我看,既然刘公不愿称帝,那无论我们如何相请,刘公都断然不会答应的。我们何不退一步,先请刘公领尚书事,承制封拜,再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