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的生存之道其实是遇强即屈,丈土分田虽然在山东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在弘农河东,公开反对的并不多,饶是弘农杨氏子弟,虽然有杨修面见边柳述说分田之弊,但其族人也没有公然对抗。
现在,这项政策在通过报纸舆论酵之后,反对声便更小了。
河东,安邑。
这里曾是魏国的都城,魏惠王之后,魏国都城迁往了大梁(开封),安邑便成了秦国的一个县。
汉时,这里是河东郡的郡治。
禹王城内,王邑迎来了一位客人——光禄大夫刘松。
他是宗室名臣,其父刘宽两度出任太尉,位列三公之。官终光禄勋,封逯乡侯。
而王邑也是从刘宽的门生,离石长做起的。
“嵩山小儿出身草寇,骤登高位便行欺压世族之事,百姓苦不堪言。冀州牧袁绍招贤纳士,厚遇世族,文都贤兄深得河东百姓爱戴,当此危难之计,可有决断?”
昔日大帅府不过是一县之宰,天下人知晓者不多,更没人把他放在眼中,可此时,大帅府占据关中,平定凉州,而弘农河东更是对方经营的重心。
一边是大帅军,一边是袁绍的冀州军,王邑夹在中间,十分的为难。
“按照兄长的说法,那人并非曾经的弘农王?”王邑试探性的问道。
“断然不是。”刘松表示。
“既然如此,朝廷何不公布其身份,招天下人共同讨之?”
“天子何曾不想,只是那厮惯会迷惑人心,一直以帝兄自称,更兼有护送天子东归之功,天子年幼,贸然开口,只怕被其反诬一口,故而更想等到他露出蛇蝎面目之时。”
事实上,刘松并没有听刘协表露过边柳的身份。他偏爱黄老之学,以追求自然无为掩饰自己的庸碌,随天子逃到冀州后,便被袁绍以酒肉财物迷惑,时常在刘协面前为袁绍美言。
王邑听得刘松的话,内心轻哼一声,他们想等着看好戏,所以想让自己出力吗?
“所以贤兄到此,有何指示呢?”
刘松小声的说道:“我此来带来了朝廷的密诏,还有袁公的书信,不日,袁公将派遣上党太守高干将军出兵河东,袁公希望文德兄能够引河东世族呼应,届时,将大帅府的势力逼回关内,文德兄不仅可以继续当河东太守,掌握河东大权,将来袁公更愿意表荐兄长为司隶校尉。”
“在下才微德薄,实在不敢担任高位,而且河东郡下并无兵马,恐怕也是爱莫能助。”
“兄长何必推辞呢?河东有白波南匈奴冒犯,在贤兄的引导下,郡内世家广积粮草,深铸坞堡,彼此互保,各家族长对贤兄多有敬重之意,贤兄手下虽然无兵,可只要大手一挥,便胜过千军万马。”
事实上,刘松所言非虚,地方私建坞堡是朝廷所不允许的,可是王邑担任河东太守后,对此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暗中授意。正因如此,白波和南匈奴才在河东举步维艰。而世家之人也由此,才对王邑感恩戴德,这就是王邑不去见边柳的底气。
“不知道袁公何时派遣大军西进?”
王邑问道。
“这——”刘松并不知道具体的日期,“此乃军密,不过想来不远矣。”
“此事由我思虑几日如何?”
“当然。”
此番袁绍派出的并不止刘松一人,联诺的也不只是王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