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大伙儿都还很担心汤应的安危。但汤应上楼以后,先是点起了灯,打开窗子和众人打了一下招呼告诉他们自己读一会儿书后就休息,让他们自己早点休息,然后就关上了窗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屋里,借着油灯读书。
众人看着汤应借着灯光的身影在那里纹丝不动,时间长了,是熬不住了,便也没管那么多,纷纷睡了。
再说楼上的汤应,虽说胆武十足,但终究是人不是铁,看书看到快二更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哈欠,想着这大半夜的都没有异常,就准备合衣睡了。
刚等汤应合上眼睛,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汤应一下子就醒了。便问,是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外面的声音答到,报告大人,我是刺史负责文书的小吏,刺史听说大人来了,派小的前来问安。
听到外面这么说,汤应便打开门栓,退到书桌边,让他进了屋。
进来的是一个青袍小吏,瘦瘦的,见汤应坐在桌边,便拱手向汤应致礼,奉上了礼物,说了一番敬仰的话之后便退走了。
过了一会儿,汤应又听见了敲门声。这次回答的人说自己是府君的从史,奉府君之命前来向大人问安。
汤应也不疑有它。天使驾临地方后,总会有当地的官员乡绅趁夜拜访,已经是常例了,再说,这里离庐陵县城也还有些距离。于是,汤应也让外面的人进了屋。
这回进来的是一个黑袍小吏,比起先前那个青袍小吏,则胖了不止一倍。进屋以后也是先给汤应奉上礼物,然后说了一番久仰的话,然后告退走了。
等黑袍小吏走之后,汤应估摸了一下时辰,起来也差不多到十一点多,汤应心想,这个时候应该没人来了吧,于是,便准备解衣睡觉。
哪知道,还没等汤应有所动作,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说是府君和刺史联袂来访。
这下,可让汤应心里有些嘀咕了。自己这次到庐陵办差,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地方上的大佬开始派个小吏还很正常啊,怎么府君和刺史还趁着夜色联袂而来呢,也太看得起我汤某人了吧。再说,先前驿丞和驿卒们都说在这栋楼过夜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莫不是就是这……
想到这里,汤应提着刀打开了门,借着灯光,外面自称是府君和刺史的两个人一胖一瘦,穿的也是朝廷分发的官服,很正式的样子。
见汤应打开了门,胖子便拱手向汤阴行礼,说是冒昧打扰了,然后跟着汤应后退的脚步领着后面的瘦子进了屋。
三人在屋里跪坐好以后,看见汤应把刀搁在面前,自称府君的胖子开了口,说了一段表示歉意加奉承的话,一再向汤阴表示歉意。
但汤应却因为先前生了疑,嘴上一边和胖子府君说着话,一边却打量着那个瘦子刺史,只见那个瘦子刺史眼睛乱转,似乎紧紧地盯和自己的手和面前的刀,显得很是怪异。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边,正当汤应和胖子府君说着些了无边际毫无营养的话,那边,瘦子刺史偶尔也插上两句,看似三人聊得正浓的时候。瘦子刺史突然站起身说,大家聊得这么愉快,我为大人和府君添点茶水吧。然后径直往汤应身后走去。
看着瘦子刺史越过自己往身后走去,汤应一把就提起了刀,因为自己的身后根本就没有案桌也没有茶具。再一回头,那个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瘦子刺史居然张牙舞爪的向自己扑来。
汤应来不及多想,扭着身子就把刀往上一撩。只听见噗的一声正好撩中瘦子的手腕,差点把瘦子的两只手都给撩了下来,逼得自称刺史的瘦子倒退几步跳窗而逃。
等汤应站起身,这边,自称府君的胖子也跳了起来准备夺门而逃,结果,却因为身材过于臃肿被门卡了一下。汤应赶上去朝着胖子的背就是几刀,砍得胖子连连哀嚎几声才挣脱门框奔了出去。
瞧着自称府君刺史的胖子瘦子都带着伤跑了,再说房子的门和窗都损坏了。汤应也没了再睡的意思,便拎着刀靠在椅子上假寐。一直到天亮,都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天色大明之后,驿丞和随从们来到了后院,见地上有血迹从楼上下来,都吓的惊叫,正当他们准备抱团上楼时,汤应从楼上走了下来,驿丞和随从们才如奉大赦。
等到汤应把昨天晚上楼上发生的事情一说,驿丞和随从们领着驿卒顺着血迹一路查找。没多久,就找到了那个差点被剁掉双手自称刺史的瘦子,居然是一只老狐狸,而那个背上中刀血流尽而死的自称府君的胖子,居然是一只老野猪。回头再看看小吏奉上的礼物,里面也只是一些杂草。
汤应让驿丞把死去的狐狸和野猪拖进后院,点燃柴火,把两只野物的尸体和楼上昨晚小吏奉上的礼物全都烧成了灰,然后离开了驿站。
等汤应从庐陵返回的时候,汤应依旧住在了这处官驿后院的小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看来,汤应上次的举动,已经让做怪的妖物断了根。
想来也是,既然能趁着夜色和朝廷派出的天使说上话,而且不惧怕人们常说的贵人身上的贵气,这老狶和那野狐想必也有了几分功力,继续呆在林野里提升提升自己或者是在其他野物面前当当府君和刺史不好吗,非要跳出来在人世间摆谱,还伤了人命,死无全尸不说,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一分,也太咎由自取了吧。
所以,菩提祖师在赶走孙悟空时说“这个工夫,可好在人前卖弄?假如你见别人有,不要求他?别人见你有,必然求你。你若畏祸,却要传他;若不传他,必然加害:你之性命又不可保。”确实值得我们静下心来去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