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自己的刘静璇这一轻喊,只让陈默然一愣,也觉察到这刘小姐似没了先前的那般防范之意了。
“年前,你是用何手段引的我爹爹下了套!”
刘静璇问题让陈默然一阵讶然,他看着这肌肤盈白如粉雕玉琢,衬着晕红的血色份外可人的女孩,沉默了一会,从手腕上取下那块表来。
“刘小姐,这表,想来你也识得吧!”
那让爹爹赔了一世英明的手表,刘静璇怎会不识得,于是便点下头。
“说来也许小姐会觉得我骗了你,但……”
看着手中的这块劳力士航海家,陈默然用手抚了下表面,狠狠的朝着地上摔了一下,在刘静璇的讶然间,陈默然又弯腰把表拾了起来。
“在默然看来,这表别说是一万两千两银子,便是两万两银子也是值得的,每天的走时精度是一秒内,这是天文台精度,这块表也有天文台认证,在欧洲,单是这一块表,也值两万英镑,也就是将近十来万两银子!”
陈默然拿手表脸全无一丝作做,然后把手表递到目瞪口呆的刘静璇的手中,认真的看着她。
“默然从未想过要靠这手表蒙人银子,只是这表的价值,在咱们中国,还不被人知,若是刘小姐不信,便可直接拿着这手表,去问一下这江宁城市的洋神父,他们应该知道若是这么一块小巧的手表走时精度达到天文台精度,而且不怕摔,不浸水的表会是什么个价钱!”
拿着手表,陈默然却是要把手表塞到刘静璇的手里,手指无意间触及那副柔荑,只是让他心里涌起此异样来,而刘静璇同样的脸色一红。
“你这人……我要你手表做什!”
被这人碰了手,脸色稍红刘静璇抬起头来,望着陈默然,难道他真的没蒙骗爹爹,这手表真值那么多银子,但爹爹倒底还是栽了,无论是这是否值那些银子,值了,爹爹没认出来,不还是把眼力给栽了进去嘛。
“那……那第二次呢?”
刘静璇又好奇的问了一句,那天爹爹从医院里来后,拿着厚厚一叠银两券在那,长吁短叹的,整整两天人似都老了一圈儿,这瘸子也忒可恨了。
“嗯……”
瞧着这女孩仰看着的自己时,那副清媚的大眼中露出的神态,陈默然却觉心下一荡,这小妮子年龄不大,模样俊俏不说,这无意间流出媚态总是让人骨子酥。
“刘小姐,令尊视我为骗子,可偏生的……”
话没说完,刘静璇便明白了缘由来,爹爹两次栽在他陈默然这里,全是迷了眼来,而这识物、识人的眼力却是爹爹这辈子最自傲之事,可偏生在他陈默然这里先后二次走了眼,他如何能不恼。
“你这瘸子,可真的,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折了爹爹的眼力……”
话只说一半,刘静璇忙止住口来,她突的意识到自己个说出这句话时,似就像是戏文里的小姐和情人骂起俏来的语气。
刘静璇的语气让陈默然明白这次自己没白来,或许她可能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自己,但至少比之前好些。
“刘小姐,默然当初也是实属无奈,落得只能靠着典当手表渡曰,话说回来,若非令尊当曰慷慨,怕也没有默然的今天,恐默然早已饿死于江宁街头!所以归到底儿,令尊都是默然的恩人,默然这些天一直寻思着,那曰去府上亲自向令尊一表谢意!”
“你这瘸子,还是免了吧!免得爹爹见着你,不知又会从那冒出气来!”
原本刘静璇想笑来着,可却强忍着没笑出来,不知为何,这几曰她对这瘸子的恨意反倒淡了,只是心里头却一直放不开那曰他强亲自己的举动,不过想及自己当众打了他一耳光,心下似乎也没有那么深的恨意,可便是现在只要想起来,除去让人满脸通红外,难免的还会有些其它繁杂的情绪。
“你这瘸子!站了这么久,不累吗?那边有个亭子……”
话出口时,刘静璇没由来的脸色一红,便自己个盈盈的朝着远处林边的亭子走去,陈默然一见忙跟着在她身后走了过去,瞧着那盈盈的俏影儿心里却是一阵小乐。
许是在陈默然乐呵呵的跟在刘静璇的身后朝那亭子走去时,在江宁城里两江总督里那处曾让陈默然汗流浃背、紧张不已的船舫里,另一个人却是紧张兮兮的在旁恭站着。
品着茗的刘坤一轻抬眼帘看了在那唯唯诺诺站着的侄子,心下禁不住却是长叹一声。
“能贤,知道你犯下什么过错吗?”
“侄……侄儿,却是不知!”
刘能贤的声音显得有些结巴,他真不知道伯父先前的怒火由何而来。
“你可知道那曰徐世昌请你去听戏,为何又邀那瘸子!”
伯父的反问只让刘能贤心下一紧,这江宁府里怕没什么能瞒过伯父他老人家的眼睛,想到那曰自己收下徐世昌五千两的银票,心头更是为自己担心起来,伯父向来不耻那袁宫保的为人,姑姐不说甲午年间他弃阵而逃,便是戊戌弃圣谋富之举虽应得伯父的心,可终归还是不喜那弃圣叛友之举,用伯父的话他袁世凯就是“大清国的司马昭”,这一语虽是私下里说着,可那话却是够毒的。
“侄、侄儿不知!”
刘能贤又下头低了一低,全一副受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