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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从圣保罗突围的第二步兵师艰难地向北方的米纳斯吉拉斯州撤退时,已成为起义军最后堡垒的米纳斯吉拉斯同样面临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诸多困境。摆脱了南里奥格兰德州和圣保罗州的牵制之后,如今已经再没人和米纳斯吉拉斯争夺对联邦未来的领导地位了——如果已经失去了两大重要盟友的米纳斯吉拉斯起义军还能战胜联邦军和整合运动的话。
圣保罗公共安全部队总司令部因内外交困而被迫投降后不久,在起义开始时宣布脱离联邦的南马托格罗索州(也许该尊重当地人的意见并尊称其为马拉卡茹共和国)生了一场类似的兵变,手握大权的指挥官们逮捕了文官们并决定归顺联邦。不过,那时他们仍然谨慎地关注着事态的展,直到确认起义军回天乏术后,这才动作迟缓地对外宣布了他们的决定。
如此一来,巴西南部地区和中西部地区的起义已经被全部平定,联邦军需要对付的只剩下了东南部地区的米纳斯吉拉斯起义军和东北地区的共和军。这两支不同的起义军彼此之间几乎没有合作,而且在理念上也互相敌视,阻碍了他们立刻自相残杀的是联邦军施加的巨大压力。由于双方之间存在严重的隔阂,自月以来的多次大规模进攻虽然牵制了联邦军的部分兵力,却仍然没能阻止联邦军在南方的军事行动,包括策反南里奥格兰德起义军和彻底击溃圣保罗起义军。
如果说盲目的乐观情绪即便在圣保罗起义军遭遇帕拉伊巴河谷之大败后仍然广泛存在于军官和士兵之间,那么在南里奥格兰德军叛变、圣保罗战败后,悲观已经压倒了一切。指挥官们费尽心思看管士兵以免这些人逃跑,但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尤其是在米纳斯吉拉斯州的战况每况愈下时。第二步兵师先前准备在两州交界处起一次反击,他们刚打算把这个计划付诸实践,就意识到刚建立起来的补给线被敌人切断了,于是他们又不得不继续向北方撤退、寻求米纳斯吉拉斯起义军的庇护。
连日来,第四骑兵团几乎完全处于混乱之中。卡尔多苏上校试图从上级处获得明确的指示,但每次都现计划跟不上变化的第二步兵师指挥部拿不出什么新的作战方案。他们需要弄清友军的位置和敌军的位置,这些都不是被打得节节败退的米纳斯吉拉斯起义军能提供给他们的,而一直为补给愁的第二步兵师只能勉强避免化身劫匪。各自为战的起义军沿着现有战线胡乱地安排各自的战斗任务,变相地降低了联邦军击溃他们的难度。
对于起义军的现状,直到现在仍然坚定地支持其事业的麦克尼尔如此评价说:“避免了我们立刻战败的是一种脱单纯的胜利之外的追求,这使得我们能够在局势越来越恶劣的情况下保持一定程度的凝聚力。尽管如此,除了一些基本的原则之外,大家几乎没什么共识……这些分歧在早期表现得并不明显,却会在我们处于逆境时成为越来越致命的影响因素。”
不管他私下里怎么抱怨起义军的指挥系统现在成了一团乱麻,他还是要坚持下去的。要让敌人不断地为此而流血,、让整合运动稳如磐石的统治持续地摇晃,总有一天这场漫长的战争将会以起义军的胜利而告终,其形式反而无关紧要了。撤入米纳斯吉拉斯后,麦克尼尔手头的工作越来越多,幸运的是他不必每天都东奔西走或是逃跑了。那些不怎么称职但成功地坚守住了部分阵地的米纳斯吉拉斯起义军为他们留下了几个略显狭小的容身之所。
“……第三点,我们需要尽快补充兵员。”坐在小木屋里的麦克尼尔和同伴们商议着策略,他不能停止思考,哪怕他的意见对于第二步兵师来说纯粹是空气,“先前在圣保罗的时候,我们有充足的兵力,缺的是武器装备;现在的情况是,缺少武器装备的问题没解决,而且战斗和非战斗减员带来的影响也不可忽视。”他扫视着面色各异的同伴们,重点看了看最近和奥利维拉中校一起给士兵们做思想工作的斯塔弗罗斯,“虽然明面上说不统计,就算统计了也不会对外说……咱们还剩下多少人,你们也清楚。”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马的问题。”伯顿咳嗽了两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说到底,这是一个骑兵团,而且短期之内马的作用是无法取代的。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机动性,没了这个之后我们就得和其他部队一样蹲在防线上等死,而且万一以后再出了什么意外,咱们根本跑不出来。”
尼克·西摩尔·帕克站起来,拦住了刚要指责伯顿转移话题的麦克尼尔,“迈克,我们昨天到附近去咨询了一下,这也是件大事。团里需要马,就算不说什么机动性,把它们留着当备用口粮也行。咱们又不是头一次被迫杀战马充饥了。”
“那我要和他们报告一下。”麦克尼尔欲言又止,他承认伯顿的考虑有道理,“决定好了就尽快去办,咱们缺的是时间。我刚才说的事情,大家一定要重视,因为敌人接下来很可能拿出更离奇的手段来对付我们。”
气氛骤然间变得沉重起来,跃跃欲试的其他人也安静了不少。伯顿和帕克都叼着香烟,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抽着烟,把小小的木屋弄得乌烟瘴气。放在平时,麦克尼尔也许已经跳起来把他们两个赶出去并声称要这些不爱惜身体的家伙早些戒烟了,但今天同样变得沉默了许多的麦克尼尔显然没有这个兴致。
“是【魔法师部队】吗?”斯塔弗罗斯说出了麦克尼尔的隐忧。
第四骑兵团撤退进入米纳斯吉拉斯之前,在一次遭遇战中抓获了带兵前来围剿他们的伊塔皮拉市长塞拉少校。深知伊塔皮拉乃必经之路的卡尔多苏上校同意暂且留塞拉少校一命以便部队更安全地逃离圣保罗州,他随即让手下的士兵冒充前来增援的圣保罗公共安全部队向着伊塔皮拉前进,试图瞒天过海。
部队混入伊塔皮拉后,立即开始偷偷地搜集物资以备后用。当时提议留塞拉少校一命的麦克尼尔形影不离地跟随着这位临时市长,生怕对方在不经意间暴露了他们实际上是起义军的真相。就算伊塔皮拉的敌军已经被第四骑兵团消灭干净了,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让联邦军调集重兵继续追击他们的麦克尼尔还是要求士兵们保持警惕和低调。
卡尔多苏上校原本打算在伊塔皮拉停留几个小时,届时就算塞拉少校突然反水并以某种方式把实情告知了敌军,第四骑兵团也已经逃之夭夭。不料,他们抵达伊塔皮拉还不到两个小时,看守市政厅的士兵们就注意到有人鬼鬼祟祟地接近这里。这些尽职尽责的士兵马上把消息报告了市政厅内的麦克尼尔,后者不动声色地要求塞拉少校把就任市长以来掌握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告诉起义军。
“但他们【训练】出来的魔法师也只有那种本事而已。”憋了半天的伯顿结结巴巴地说着,“虽然有着多样化的攻击手段而且杀人时的效率也很高,他们的躯体和我们的差别不大。这群魔法师呢,中弹了就会死,而且死得很难看。”
“那是因为这一批太弱了。他们使用的攻击手段是我们所能够理解的,他们的位置是我们的视觉能够捕捉的,他们的防御能力没有突破我们的杀伤力上限。”迈克尔·麦克尼尔严肃地盯着伯顿,“如果当时出现在市政厅里的袭击者是尤里·纳尔莫诺夫或者是岛田真司培养出来的那个【百合子】,整个市政厅当中除袭击者之外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会瞬间死亡,而且没有任何人能在死前传递消息或反击。”
事实上,麦克尼尔很难说服自己把那些只能蹩脚地用自身意念(他如此猜想着)移动物体的家伙看作魔法师,至少岛田真司训练出来的能力突击队成员比那些人强多了。尽管如此,当这些半成品魔法师出现在他面前并朝着他进攻时,疑惑那些人是怎么绕过警卫的麦克尼尔还是吃了一惊,但这一切也还在他的预料之中——埋伏起来的伯顿用重机枪把闯进市长办公室的两名魔法师打成了筛子,而那些沿着地摊前进的无形利刃已经被瞬间意识到了危险的麦克尼尔轻而易举地躲过。在那之后,他不得不花了几分钟时间把试图逃跑的塞拉少校抓回来。
虽然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他们也不敢在伊塔皮拉久留了。半个小时之后,一行人匆匆地逃离了这座城市,没忘了把一些愿意或被迫效忠他们的军人带走。听说塞拉少校打算逃跑的卡尔多苏上校差一点再次下令把对方枪毙,因众人指出他们能对付敌人的魔法师还是多亏了塞拉少校的告密才作罢。
“舒勒一直和我说他相信技术能改变一切,后来他自己都已经不这么认为了。”麦克尼尔摸着放在桌子上的头盔,若有所思,“不过,技术还是能改变很多现象的。还记得北军当年用什么方式来对付魔法师吗?我们要用那种能够阻断魔法的特殊金属来制造武器装备,既是为了高效地杀伤敌人,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士兵。帕克,想办法跟你的雇主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相关的情报。我猜我国应该会有一些企业愿意在起义军的战斗中寻得商机的,哪怕外面还有巴西海军的封锁。”
“舒勒……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斯塔弗罗斯叹了一口气,舒勒在他生前已经声名鹊起,这个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为盟军做出了不少贡献的年轻人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岛田和我们失散了,舒勒和卡萨德下落不明。愿上帝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他们会的。”麦克尼尔看了一眼手表,“好了,咱们最近要做的工作就这些。维持部队的战斗能力是一切的根本,其他事项的优先级要靠后了。解散。”
麦克尼尔走出小木屋,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站在草地上,仰望着晴朗的天空,心情也好转了许多,哪怕下一秒他就要重新为眼前的一切而忧虑。过去他可以说起义军的总规模与联邦军不相上下(虽然实际可以投入战斗的士兵少之又少),现在就连这项空洞的优势也没了,情况比麦克尼尔所经历过的大部分战争都更加恶劣。
还会更糟吗?nod兄弟会趁着gdi刚刚整合全球的空虚期消灭了gdi理事会并起第三次泰伯利亚战争时,麦克尼尔的信心也没有动摇过,胜利对他来说从来都只是时间问题而不是能否做到的问题。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即便这一次起义彻底地失败了,整合运动终究不可能千秋万代,有朝一日它们会被继承了这份精神的后人从钢铁和鲜血铸就的王座上推翻。
他返回自己的屋子里继续工作,这些对管理第四骑兵团而言必不可少的事务成为了将部队维持下去的保障。趁着还有能力起进攻的时候袭击敌人当然没错,然而第四骑兵团能否承受这些损失,仍是个未知数。审阅了几份文件后,麦克尼尔想起来今天他还没去看望被看管起来的塞拉少校,于是走出木屋,向着关押那位前伊塔皮拉临时市长的屋子走去。
奥利维拉中校站在那栋屋子外徘徊着,样子很是神气,现在轮到他在牢房外看别人的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