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扑嗵跪了下来,一句父亲出口已是哽咽。
刘表这才确认,眼前这“病秧子”,就是自己的长子刘琦。
“琦儿,你是怎么过江的?”
“那大耳贼明明将樊城围困,还断绝了水路,伱是怎么,怎么…”
刘表是又惊又喜,一时不知该如何相问。
刘琦一声轻叹,也不敢隐瞒,只得将自己以献城投降,换取刘备容他带着三千士卒回襄阳的经过,默默的道了出来。
刘表僵住了,嘴巴大张,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家儿子。
樊城竟然失陷了!
失陷的方式,还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并非是刘备强攻,刘琦和一万将士,死战不敌后沦陷。
而是刘琦,他的嫡长子,为保住性命,以投降的屈辱方式,白白送给了刘备!
“你,你,你——”
“你为何不强征城中百姓粮草,为何不再多支撑几日?”
“你是我刘表之子啊,你怎能降那织席贩履之徒?”
“老夫的颜面何在?”
“你这是要让老夫为天下人所耻笑啊~~”
刘表失神之后陡然爆发,老脸扭曲着极度的失望和愤怒,劈头盖脸指着刘琦便是一通怒斥。
刘琦却一脸委屈,悲声辩解道:
“父亲,若非蔡勋无能,失了水营,令刘备截断了儿后路,樊城焉能被隔绝在江北?”
“儿困守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又焉能守得城池?”
“至于强征百姓粮草,儿若强征了,满城百姓岂非要活活饿死?”
“此等有损父亲仁义之名的行径,儿怎么可能去做!”
“儿所以忍辱负重,只是为了保住有用之身,为父亲保住三千将士的性命而已。”
“难道父亲当真想看到,樊城无法守住,儿和满城的将士,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吗?”
说到这里,刘琦已是泪流满面,额头深深叩在了地上。
刘表哑然。
满腹的埋怨,被刘琦堵在了嗓子眼里,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能怎么办,难不成直说饿死满城百姓就饿死了,让一州百姓皆知你视自己子民为草芥?
难道当着这么多人面,直说我宁愿你战死樊城,也不要你忍辱负重令我声名蒙羞!
虎毒不食子啊,一位慈父怎能说出这样冷血绝情的话。
何况城下三千士卒,也都看着呢,难道要当着他们的面说,我不在乎你们的性命,我就是要你们全都战死在樊城?
刘表憋了半晌,只得深吸一口气,将怨气全都强行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罢了。”
“樊城失陷就失陷了吧,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只要这些将士们能活着回来,老夫就知足了。”
“琦儿,你起来吧。”
刘表不得不说了这些违心之词,还得摆出一副慈父仁主的样子,将刘琦扶了起来。
刘琦暗松了一口气。
刘表目光望向汉水方向,却又无奈的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