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林觉得有点奇怪,他怀疑对方是故意装的,就特别留心那张方脸上的表情。
“不用谢,你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嘛!”
“兄……兄弟……还,还……没请······请·····请教先······先生大……大名!”
“我姓尤,尤林。”
“久仰······久······久仰。”大勇抱拳拱手,完全是帮会人士那套,他眼角边透出的余光直往鲁城那里看去,那意思很显然,很想知道另位的姓名。
尤林看在眼中,却并不介绍,自顾自的开口道:“请先生大驾光临,主要是想向你打听些事情,抽烟!”
“谢谢!我不······不会抽!”大勇伸手推开递到面前的香烟。
尤林留意看,那中指、食指皆是色泽如常,并无焦黄的烟斑,说明《情况简介》上的“不抽烟,不喝酒。”是真实的。
大勇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着尤林道:“我······知道。老······老张跟······跟我说过了。”
老张是华国救济总工会交通站的负责人!
尤林到这会儿算是相信了,这大勇是真的说话结巴,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谈话开始,大勇结结巴巴讲了半天,尤林总算是听明白了······
月十日上午,大勇奉老张之命去时髦路机关取“·”游行传单草稿。
机关主持人老何说稿子还需修改下,让他在那里坐等。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时间,老何把稿子改好了,他就藏起来,告辞出门。
在院子里,他碰见个戴眼镜的,面孔削瘦的中高个子,看上去有点面熟,后来才想起这人就是领导工人武装起义的刘新农先生。
之后,因那位负责把传单稿送地下印刷厂去的交通员还未到约定地点,他就溜达到外摊转悠了会。
纵观大勇的全部谈话内容,尤林觉得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他原先是搞民运工作的,转来保卫部门不久,因此经验不是很足,不知再往下该问什么,便咳嗽声向鲁城请示。
鲁城也觉得大勇刚才那番话里并没有什么破绽,切都是那么自然和顺理成章,但问题在于大勇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在机关里的那节,他所叙述的与何家进说的完全相符,无须怀疑。
时髦路机关并未出毛病,这点可以初步肯定了。那么假设下,从大勇见到刘新农到向敌人告密,这中间需要多少时间呢?鲁城在心里计算了下,估计即使打电话起码也要十分钟。大勇离开机关时是点十分······
对了!问他个问题。
鲁城慢慢地从窗前转过身来,走到大勇面前,犀利的目光直刺向大勇,轻声道:“你好!先生。我刚才听你说,你离开时髦路机关后去了外滩。不知你坐的什么车?几点到外滩的?”
大勇见鲁城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说道:“我是乘······乘······英商······英商电车公······公······公司的电车,到外······外·····外滩的,我看······看海关大钟是······是十分!”
“十点十分?”
“不!不!点······点十分!”
“哦!”鲁城点点头,心说如果真是这个时间,那他说的差不多是真话了。
他点了支烟,突然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从报上看到,月十日上午十点,在外滩英大马路口发生起车祸,辆道奇卡车撞死了个十岁的报童。先生当时正巧在外滩,定过去看热闹了吧?”
这是种特殊的讯问手段,事实上,并没有哪家报纸登过这则新闻,当时外滩也没发生车祸。
但是,现在鲁城以“报载”的形式说出来,毫无疑问会给对方造成种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