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似是没听懂温夫人的话,歪着头想了想道:“有。”
温夫人脸色一变。
“我觉得殿下是个很危险的人,我有点怕他。”莲心小声的说道。
莲心的话让温夫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多怕女儿说对殿下有爱慕之情啊。
温琼渊和温梓煊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荣国公府和摄政王没什么交情,荣国公既不是保皇党也不是摄政王一派,现在的南越离不开摄政王这是事实。至于以后,如果小皇帝能独当一面,能成为一个明君,那他自然是支持正统的,如果不能,那么南越的天下就让摄政王做主又有何不可?
只要当政主权的人能造福南越百姓,能守护好南越,是谁并不重要,更何况摄政王也是太上先皇的儿子,他做皇帝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不是吗?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赞成摄政王和他的宝贝女儿在一起,摄政王看上去很风光,但是……哼!
于是温琼渊语重心长的对莲心道:“莲儿呀,以后,你还是不要和殿下走得太近了。太皇太后如果喜欢你,有机会就好好陪一陪太皇太后,至于殿下,还是免了吧。”
莲心飞快的点头,“爹,你放心吧,我跟殿下之前都是碰巧遇到的,殿下也是因为太皇太后的缘故才会对我有点特别。没什么的,你们不用担心,况且我才十三岁呢!说这个太早了。”
听到莲心这么说温琼渊三人稍微有点安心了,大家都没注意到莲心说这些话时的态度,这哪里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啊,不是应该羞涩,难为情的么?可是温琼渊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莲心故意扯出来的话题上,哪里会注意得到其他?
成功糊弄了人的莲心送走了温琼渊三人走回屋子就看见夏荷还跪在地上,莲心笑容一淡,道:“起来吧。”
“请小姐责罚,奴婢没用,没能做好小姐交代的事。”夏荷低着头失落的道。
莲心居高临下的看着跪着的夏荷,直觉得夏荷对她态度有些不一样了,莲心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作罢了,只将夏荷的不一样归于她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般的事,大概心理上还调不过来。
想到这莲心软了口气道:“好了,多大的事儿,我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一个丫头片子扛不住他的威压也是正常事。你回去继续养伤吧,我这边有春桃她们三个看着就可以了。”
夏荷忙抬头急道:“小姐,奴婢的伤已经没事了,奴婢可以继续伺候小姐的!”
莲心皱眉道:“自己回去照照镜子再来跟我说这话吧,春桃,让夏荷回去养伤。”
“是,小姐。”
夏荷望着莲心消失在帘子后,忐忑不安的问:“春桃,你说小姐是不是在怪我?”
春桃有些莫名其妙的望了一眼夏荷,“小姐为什么会怪你?刚刚小姐不是说了吗,这事不怪你,你就好好养伤吧,别多想了。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夏荷有些茫然了。
之前她一直以为小姐是一个不谐世事、单纯善良、犹如天仙下凡的美好女子,小姐长得是那样的美,气质是那样的出尘脱俗,目光是那样的温柔,声音是那样的动听。可是……可是那天,那天的小姐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小姐!
如此邪恶,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里面全是冷漠冰冷,仿佛她要杀的不过是一只蚂蚁而不是一条人命。她知道她不应该这样想,那个时候她们是那么的危险,是他们先想杀了她和小姐的,小姐那样做并没有错,而且都是因为她的没用,所以小姐才会……原本这些都是她该做的事。
可是……可是她怎么也忘不了晕倒之前看到的情景。小姐拿着刀,那么淡定的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划了一刀,而小姐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她在做的事只不过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她那双平时看上去那么温柔,恬静的美丽眼眸里没有害怕恐惧,只有一丝丝的讥诮。
看上去小姐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反而像是,像是一个杀人如麻,心如蛇蝎之人一般。这些天她一闭上眼睛面前浮现的就是小姐拿刀割了那个男人的脖子那一幕,再不然就是小姐拿着簪子刺进那人胸口,红色的鲜血溅了小姐一身那一幕,让她惊恐不安到了极点。
“夏荷,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好像有点心神不安的样子,是不是那天的事吓着你了?”春桃关心的问。
夏荷轻咬着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春桃姐,那天真的是太可怕了,你不知道,小姐她——”
春桃轻轻的拍了拍夏荷的肩膀道:“都已经过去了,那天你护住了小姐,我们都很佩服你的,你做得很好,那些人已经得到报应了。你不要想那么多,知道吗?”
“春桃姐,你觉得小姐怎么样?”回到她们住的房间,夏荷试探的问道。
“小姐啊,小姐是一个很好的主子啊,对我们从来不会动辄打骂,有什么好的也会想到我们,我们犯了错也不会一个劲儿的责罚我们。我觉得小姐是把我们当人,而不是一个卖命的奴才。”春桃老实的说着。
夏荷晃了晃神。是啊,小姐她一直都是这么好的一个主子啊,就算她杀了人那又怎么样?那也是被逼的不是吗?如果小姐不杀他们,那小姐就会死,既然如此小姐杀了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小姐没错,错的人是她!她都没有好好保护小姐,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小姐呢?她真是太过分了,她没有端正自己的身份。
夏荷忽然觉得无比的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大家。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她救了小姐,但是事实上是小姐救了她才对,如果不是她犹犹豫豫,小姐就不会亲自去杀那人,也就不会给了别人偷袭的机会。
她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小姐!
夜深人静,整个京都似乎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各府院中的灯也都熄了。
朦胧的月光下,一道披着宽大的披风,戴着帷帽的人影悄然出现在荣国公一处荒凉的小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