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唐到地方的时候何云峥正在院子里面与何百佳闲聊,他走过去,满眼血丝。
“姐姐,云峥。”他笑着打招呼,外表平静至极似乎从未受到那场突如其来的事故的影响,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真正看到何云峥的那一刻他的心跳才恢复了正常。
何百佳看了弟弟一眼,又看了眼裴钰唐,笑着说道:“你们聊吧,我去看看厨房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姐姐。”何云峥叫了她一声。
何百佳笑笑,“好好聊聊吧。”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很少见裴钰唐这个样子,精神不错,但眼睛里面布满血丝。若是别人也许没什么,但是在这人身上确实极少见这样的狼狈。联想何云峥早上的突然到访,何百佳心想可能这二人真的有了什么矛盾,或者裴钰唐真是被那个恶作剧急坏了吧。
先是伸手摸了摸何云峥的脉搏,接着裴钰唐叹了口气,将人紧紧地拥到了怀中,下巴挨着少年略显单薄的肩膀,他低声说:“是我不好。”
何云峥安抚性的拍拍对方的脊背,耳边的声音怎么听怎么颤抖慌乱,道:“我又不是女孩子,不需要你时时刻刻细心看护,遇到危险,我也能保护自己。”
“不,不是的……他们一定要付出代价。”裴钰唐的声音冷漠决绝,犹若寒冰,渐渐地他收紧了力道。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他们怎么敢?”
好多天都没见面,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气氛融洽和睦,席间说一些趣事闲话。吃过饭,闲聊了一会儿裴钰唐就与何云峥告辞了。
推开门的时候,一个穿着青衣腰间挂着一把剑二十几岁的青年站在对面,他瞪着眼睛,先看到的是裴钰唐,紧接着注意到了二人身后的何百佳,脸上就那么突然漫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
“你……你们?”他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看上去有几分孩子气。看看裴钰唐再看看何百佳,眼睛也不知道该落在哪里,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与谁说的。
“秦先生,可是来拜访家姐的?”这句话是何云峥说的,他看起来格外的认真温和,让秦向北更加尴尬了。
“不……不是……我……”这话说的越是着急就越是磕巴,脸色红的好像都要燃烧了一样。
何百佳笑了笑,柔声对何云峥说:“你呀,别再欺负老实人了。”
裴钰唐出言打破了现在尴尬的气氛,他对手足无措眼神慌乱的秦向北说:“秦先生,今天天色已晚,明日我再邀你饮茶。”这句饮茶刚刚落地,秦向北的脸色就忽青忽白来回交替,对“茶”他心有余悸。抬头看看何百佳,眼神再次飘了一圈,秦向北对几个人说:“再见。”这种方式拜访实在是有些唐突了,时间也不合适,而且这也不是谈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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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橙橙的月亮从西方升起,云朵慢慢的飘着,裴钰唐与何云峥乘着一辆马车里往回走。
马车里,裴钰唐头靠在何云峥的腿上,伸手蒙着眼睛,肌肉放松,“这几天你还好吧?”
“你不是都看过了?”想起这个何云峥就觉得有点生气。何百佳刚走裴钰唐就把他拽到了屋子里面,先是上上下下的检查了几遍,后来连口齿头发都反复的看了三遍,现在还有什么疑问?何云峥伸手重重的揉了他的头两下,把裴钰唐舒服的叹了口气,他才说道:“有食物也有水还有被子,屋子里就我一个,出来之前也没见到什么人。”
车轱辘在石板路上发出细微的响声,几息之后,裴钰唐答了一句:“这就好,帮我按按吧。”
何云峥看着他眼下的青色,动手给他按了起来,力度适中。人失踪两天,裴钰唐也是两天没休息,心神一刻也不安宁,现在放松了才觉得乏。
第二天,秦向北登门拜访,失望而归。
书房里,何云峥在书桌上抬着笔写字,裴钰唐靠在旁边看着他的眉眼。何云峥低着头仔细落笔,口中问道:“把人打发走了?”
“走了,看上去很失望。”
“失望的是你吧?”现成的棋子就在手边还不能利用。
“此路不通,另有他法。我看起来像只给自己留一条路的人吗?”顿了顿,裴钰唐问:“你知道这些?”
何云峥不做声,低头吹吹墨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过来看看这曲谱如何?”他勾着唇角,让人看不出喜怒。
裴钰唐走过去,视线落在纸张上,脸上的轻松渐渐化为了凝重,“这是……他们是用这东西把你带走的?”
“这曲子好像叫天音。”何云峥弹弹衣袖答道,算是默认了裴钰唐的话。说完这句话他就靠在了椅子上,姿势有几分慵懒,眯着眼睛问道:“你想要它吗?”
很久以前,裴钰唐就想要颜车的一样东西,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剧情也没有提及。那天他在门里听到男子和白若羽的争吵心中就有了计较,天音大概是皇室传承的秘技,被劫走的那天他记住了那一段曲子就有如此功效,完整的天音一定作用非凡。
值得裴钰唐算计的,颜车……大概也只有这件东西了。
良久,裴钰唐拿起桌面上的东西,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的确是想要它,现在我只想毁掉它。”说完这句话,他把东西扔到了一边,眸光暗沉。
千不该,万不该,颜车为了所谓的干将来招惹何云峥。若说起前,他一番动作可能还投鼠忌器,也是因此要花手段保白若羽一命,但是现在,颜车皇室都要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