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止风如愤怒的母豹子,用全力一推御暝,硬要冲出去,在帘子掀开一半的时候,一双手扼住她的腰,往后一拖!
“嗑”一声,不知谁的骨头撞到了马车车身。妙止风怒睁双眼,仰躺望着车顶,挣扎了一瞬还是逃不开那双禁锢的手,抬起手肘就要向后撞去,垫底那位带着她一个反转,手肘撞空。
又对准勒紧自己的手,一口咬下去,“嘎嘣”一声,被那指尖弹麻了牙齿,嘴巴合不上,她越挫越勇,抬腿就是一阵猛踢乱踹,踹在马车上,砰砰几个回合,马车摇摇晃晃,也不知谁撞了谁,谁又跟马车来了个亲密接触。
撒了气,打累了,耳后那个人吐着清冷气息道:“逃不开,才知反抗无效。人,总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承担后果,或轻或重。”
他的声音听起来永远那么凉薄,一句戳穿幕后真谛,戳得人心发寒,背脊发凉。
妙止风趁他不备,张口对准他肩胛,他一闪,她顺势反身扑上,猛地一拉,将他衣服扯开,露出一节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是砰然有力的心跳。
这如玉般的肌肤,荷韵清凉的气息,属于男性的精细的身体,如此诱惑,让她微微愣怔。
所有动作在这一刻停住,这么一刹,御暝抬手一点她丹田,封锁了真气。
他们的马车离刑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虽然妙止风无法飞行和执行意念摧毁,但是她敏锐的五识已经探知了所有。
再下一刻,似是没有等来劫囚的人,接到必杀指令的行刑官喊:“行刑!”
“不——”妙止风一个字也没喊出,穴道被封了,哑了声音,“呃”一声锁在了喉咙里。
风将车帘吹开,运用的远视透过人群间隙,她看见秋大娘那张和睦的脸,小牙抱着自己的小白兔哇哇大哭,晋老班主老泪纵横,再多冤屈却只能俯首认命。
那些朝夕相处的人,一张张熟悉的脸,在一声令下之后,一颗接一颗的人头落地,血色弥漫双眼,一阵腥风扑鼻卷起,带到高高的上空,凝望,喑哑,飘散。
她张着嘴,喊不了,哭不出,如蜡像一般,呆呆的,听着死神的弦音拨动,而对此无能为力,她唯有僵硬的对刑台那方叩头,一阵刀起刀落,忙扭开头去,收起了五识的洞察,不再看。
她恨,从没有起过激越的杀意,但今日破例。
对不起戏班所有人,对不起上苍赋予她这种残酷的锻炼,担负不起栖身天下的重任。
活生生的人,如草芥,说碾碎就碾碎。
上一瞬生,下一瞬死,这就是绝望,孤冷无助。
因她而起,她不能接受。
身体猛烈的涌起一股火热,将禁制冲破,心灵传音传喊了一声“白虎”,灵虎“嗷呜”的威慑之声,响彻苍穹。
随后便见一白色的庞然大物从城墙外飞扑而来,顺道踩死踩伤几个行刑者,连带监斩官。
她踏出便要往灵虎的方向飞奔而去。
御暝知道自己挡得住她的人,也挡不住她的心,干脆放手,仍然是坐视不理高高在上,只沉静的对她道:“你将明白,在自己尚无足够大的权柄之时,阻挡不住今日之事轮番重演,亦会有明日之人重蹈覆辙。”
“我不如你,没有你那么冷酷无情;我又该谢你,撞伤自己头和背让我出气,没有让我亲临现场目睹他们惨状。所以——”妙止风语气冷冷,目光猩红,难得的极致过后还能压制自己,“我确实很想变成你,不惜一切手段,杀光所有惹怒我的人!”
她乘风飞起,坐在白虎背上,眸中狠厉一眨,在场所有兵器忽然全部“嗙嗙”折断,她的出现,形貌如夜色精灵,王者降临,眼里淡淡阴狠,似罗刹。
所有人注视着这只白虎,和背上的那名女子,不自觉的为他们让开了道路,无一人敢说话。
惊慌拥挤的人群,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她没有想吐,没有嘶喊,真当看见了那绝命的狼藉,没有恐惧,恨也一直盘桓,直到找到一个相印的位置,“碰”一声,砸落,渐起往日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