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日光,一寸天堂。
不过海上两天,海还是那海,感觉却不是当初她呼吸到的那种自由空气,而是压抑怆然。
一向她只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可如今,她似乎把自己不喜欢做的事都做了,刚开始是被逼无奈短暂之宜,越到后来,越发现,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她要耀眼的活着,俯瞰这天下。
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风光惯了,选择平淡如水的人生会把她闷死,所以选择波澜壮阔,色彩纷繁。
或许会累,却不想低头。
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想开了就是霍然。
更为与那冷然清贵之人,并肩同行,行走在那权利与人性的制高点上。
控万人生死,挽命局舆图。
她占着船上御暝的房间,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这里的一帘一物,还与当时一模一样。
白色一片,萝帐随风起,粉绿相间,浅淡斐然。
是他的寂冷淡漠,眼眸似渊,忽近忽远;是他的高贵典雅,肤质如霜;是他的俊逸肃杀,明逸睿智,看破也说破。
依稀记得最初心底那暗流涌动,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情景,让人忍俊不禁。
若这世界有那么一个人,与她相识相知,却相背相离;她愿再换一次乘风,破一卷汹涌的碧浪,精准的找到他,记住他。
蹴膝抚眉,推心置腹。
我还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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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的第三日。
妙止风近来打不起精神,做什么都累,还比以前贪睡。
晌午闲暇,趴在床边休憩,脑子里挥挥洒洒,思虑正深,突然有人轻轻的推开了门,将一捧衣物放在桌上,没有过多的打扰,又退了出去。
待到她清醒,撑起半身,直起腰,才看见桌上之物,那是她后期用自己仅会的一套蹩脚针法加工过的,虽然不太好看,缝合处有些褶皱,但这是她近来做得最费心思的事,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弄好。
素星将它们拿了出去,洗过晾干,尺寸分明的两件底衣,一件紧身的,她自己穿,一件宽大长款的,给御暝,不过他提前走了,所以还没送出去。
航行的第四日。
她身体又消瘦了许多,或许是对涌动的海水有种恐惧,一向强势的她,在海上没有了倔傲之气,铁钧不在,没有爱吃的菜,连吃饭也没胃口。
周锦瑟知道妙止风有练瑜伽的习惯后,时常笑嘻嘻的捧些好吃的鲜果过来,向妙止风讨教瑜伽,自从天姿楼出来以后,她也开始对身形注重了。
周锦瑟刚练瑜伽,上手的时候有些动作做不来,做不好,或者没心思做下去,便说不干了,因此妙止风跟她面对面的、平心静气的探讨了一通。
“如果你有这个需要,并能学习,却学不会坚持,你永远不可能成功。”
“做事半途而废,或许别人不会耻笑你,但是你应该要耻笑你自己。”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任何的付出,就能轻易得到的,或许得到的有可能只是表面的东西,更深层的方面你了解过吗?”
“未曾尽量的去完成所有尝试,就说不干,是谁的遗憾?”
靠所见所闻,阅人生百味的妙女神,抽空当了一回哲学“大湿”,把周锦瑟感动哭了。
不知是否错觉,连续的相处下来,周锦瑟的身形性格和神韵气度,越发的像妙止风,除了保留她那得理不饶人,油腔滑调的本质外,也一改从前的泼辣刁蛮。
变故之后,她心性稳重不少,愈来愈有公主风范。
见她梳头的时候,妙止风总是逗弄她,说扎个长长的麻花辫,她就会像“冰雪传奇”里的冰雪女王那样,美丽自信又强大,终是夺回了自己的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