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嗨”的一声,从一个隐秘的床头柜翻出一堆东西,有信,有白条,有奏章。
虽然证据都在此了,可是她还是觉得哪儿不对,能坐到京州官这个位置的人,这些东西还留着,是故意让人发现还是因为他另有别的打算呢?
这上面只说了其中的几个官员,同工部侍郎肖暂、翰林院元记年等等,共同商参从赋税中中饱私囊的事,没有提到其中最大相关性。
还有那一堆化妆工具,他究竟是隐藏了,还是真的死了,恐怕也不好说。
这些名单背后,一定有人主导。
正在思考间,外面的弟兄过来说尹太尉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妙止风眼睛转了转,让他们先撤,她随后就来。
并对余炟马耽说了一句话:“不见我汇合,就去天牢见我。”
她自有打算,他们也没多说,点了头就带着手下走了。
她将刚翻出来的这些东西统统塞到那呆子身上,忽然问出一句:“你叫啥名?”
“姜辛。”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
“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是什么?能不能给我看看?”她循循说道。
姜辛一边在自己囊中翻,一边低声碎碎念:“这是我随爷爷来的时候不小心弄丢的,你可别弄坏了啊,刚画好的,花了我不少时间呢,累死我了……”
“好了姜大妈,给我看看先。”妙止风夺过那张薄薄的图纸,看了一眼。
深深地抽了口气。
不可思议的看着姜辛,“这图,你画的?”
“是啊,这算什么,我还画过比这宏伟的工程图。”提起这张图,这小子有点骄傲,又拿出了一张给她看。
他口气不小,确实也是有几分实力。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些图纸上标的数字都非常精准,已算是个工匠设计奇才。
两张图,第一张,是利用铁造的工业用具,为加工出精细的盐而研画的;第二张,是治理水患,修建规模宏大的水利工程图,甚至连选址都标好了,就在灞上瞿河。
这个年代的思想,能做到这样子,已经是非常的厉害,能想到工业。这些东西妙止风不过也是隐隐约约从脑子记得一点儿,她都不清楚其中的先进性,只觉得影响重大。
“这东西你给谁看过?实施了吗?”妙止风手里拿着这两张纸,神情非常严肃。
“除了我之外,就我爷爷和佟州官,两个人看过,还没有实施。”
“你爷爷是谁?”他们之间走的近,有什么关系,她都想知道。
“当朝御史,姜井源。”
姜小子被查家底,也是实话实说,看来是个没心眼的。
妙止风将东西递回给他,心里觉得,这个家伙很有用,将他用起来。
尹侗为防止后患无穷,今日,再一次派人来佟府,想将里面他可能没找出来的东西,包括整座府,都一起烧了。
刚带人踏进中庭,就看见姜家小子和一个瘦瘦的陌生“男子”走在一起。
尹侗不怒自威的朝他们两个道:“你们来这做什么?”
佟府已被封,门外封条好好的,他们要不是从后门入的,就是爬墙入的,搞这么辛苦,是有什么事?
“死相,都说不要进来你非要进来,这下惹祸了吧!”妙止风忽然声音柔绵,笑得像莬丝花般,忸怩的撞了撞姜辛,又向尹侗招了招手,“太尉大人你莫见怪,我们就是路过,不小心撞进来的。”
一个男人的形象,柔媚风情万种,连旁边的姜辛都憋不住要爆笑,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还说了:“让您撞见这般丑事,我们有罪,请您降罪。”
姜辛捂住胸口险些吐血,小鹿眼圆滚滚看着她,脸红彤彤似要爆炸。
他的名声,要毁在这女人手里了!
这说的话就是故意让人理解为,他们是一对偷情的……小攻小受……
此大招一出,如山一般沉敛的尹侗都别开生面,让他们赶紧消失。
从尹侗身边走过的时候,姜辛揪乱了心口衣裳,身上掉下来一本奏章,“哒”一声,他脚步一停,想去捡,却被宝刀未老的尹侗先一步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