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七月。
人们着新衣欢庆,坊间颂扬。
沁京上下又有新话题。
“圣君亲封了一位国士,听说是位先知。”
“这下好了,圣君明鉴,国士仁义。”
“哎哟,国士我见过!是曾经救百姓于危难的天佑雨神啊!”
“是位女子,还是铩羽军师呢!”
“这算什么,她还监工修建堤坝,帮大家免了增收的赋税,动用麾下得力助手研发出细盐制造工艺!”
“哇!救苦救难活菩萨,摆点香果供起来!”
百姓呼声,诚然是够响亮。
人云亦云,有些人没见过国士是什么面容,人家说见过,他也说见过,有些人长街迎祭司时祭司露了脸,他们就见过,可是如今这位国士,还没正式露脸,只是公布了她的贡献事迹和了得的能力,这张不是通缉令,所以没有画像。
传开了,大家都说国士是女的。
也罢,妙止风也不怕自己身份被戳穿,尹太尉也不介意,男儿身份更容易取得将士信任,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太尉信任她,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她干脆就将自己打扮得素净高挑,希望这潇洒形象能竖立起威望,风尘仆仆的带了一帮弟兄进铩羽军中,让尹太尉的亲信拉出去调教,分配到各营训练,她自己偶尔也会到操练场看看。
伍一涛底子不错,刚来没多久就当上了第十七营副营长,带领小六等人在练兵,马耽和余炟出去比武去了,每月一比,不知道会打到哪里去,打完了就会回来,她也不理。
这天,太阳灼热。
她偏爱穿淡淡的草绿色劲装,叼着一根草丝,坐在瞭望台上,两只脚搭在围栏外晃荡,俯瞰军机,突然背后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
一回头,碰上一双蓝色的眼眸,然后她又闭上了眼睛,懒得理这个人。
宇文烬拿了一壶水,笑呵呵的凑上来。
“喝点吧,你说不喝水会中暑。”
妙止风咬了咬那根草丝,闷闷的道:“你那么好心,不如送点水下去给操练的士兵喝。”
在她来报道的时候,宇文烬就等在人前迎她,与她共同踏入营门,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因为,军师跟相国走得近,意味着跟尹太尉与圣君,会产生点隔阂,军中将士都敬重太尉,所以,太尉亲选的军师,他们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见了她,只是略带点疏离的候礼。
处在尴尬的局面,所以,她谁也不想理。
宇文烬说,“我就是来告诉你,姜辛完成得不错,盐业快要投入生产了,你们又立了大功。”
妙止风“哦”一声,对功名不是很感兴趣,就是搞不懂这位相国,干嘛要来讨好她,如果实在闲得慌,他怎么不试着陪地上的小蚂蚁搬家?
她想见的人,不是他,而是人称神圣高洁的圣君,马耽说,她当初扬言要见的人,已经不远了,不用他带着了。
脑子里忽然呈现一幕,想到来时那一眼,似乎有人在望着她,可是她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座空落落的殿宇,一点洁白如雪,刺眼,熟悉,心头不知从何而来对一个人的念想翻涌,却什么也抓不住。
如梦里昙花,幽静不为人知,洁美盛华。
触碰的刹那间,便挥之不去了。
转眼见了微笑宁静的宇文烬,军中蓝衣,眉眼生光,有一瞬精轧了心房,却又被一股浓烈的冷肃所代替。
刚开始几天,和他关系不怎么亲近,但是从他言行中透露,他们之间好像认识许久,有种奇异的熟悉感,她对此也没有抗拒,反观觉得这个春风秋波一般的男人,藏着许多难言的秘密,总排着时间,来她这里窃取一点慰藉。
但她心就似有堵冰墙,视野里什么花草都生长不起来。
提起姜辛,想到一件事,当初姜井源跟佟与生不都是靠宇文相国一派么?他们既知姜辛有这个能耐,为何不拿出主意,帮宇文烬,难道别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