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暝衣服长,被长毛象的象牙缠住,扯烂了,他一手脱了,靠感觉将衣服扔到妙止风那边,以示她好好站着,别大喊大叫的打岔。
她耳朵灵,一把接住。
密闭空间里,衣服上独属于他的味道,清清冷冷气息,带点体温的荷香,她脑子里忽然闪出无数画面。
一人,身穿白衣淡粉镶边的衣服,眉间一朵红莲妖冶圣洁,寒如冰珀。
数次抱着她,在甲板、悬崖边、黑洞里、草地上……
是他声音涤荡,很淡漠,却给人安全感。
他说——
“来人,为大祭司更衣。”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那么笨。”
“蛇还没缠你,你就缠着我,我被蛇缠死了,你也会被缠死。”
“那是野雁。”
……
在那片草地上也有她的声音——
“啊?不是鸭子你还装鸭子,逗姐玩儿呢?”
“这是送给你的小礼物,好好养着,别偷吃啊。”
……
心头被白茫茫一片冲乱,更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的衣服,眼中似有晶莹泛光,听不见御暝那边喊“是象群,快走”。
眼前似乎铺了一层厚厚的迷雾,泛着酸楚的脑海里,划过一幕又一幕。
白衣飘飘又洁癖的他,很鄙视的将她按在船窗外,压得她像只四脚朝天的大乌龟。
在酒肆,故意放她一次,后来又去看她表演,她演完之后,在那门坎边发现残留了他气息的手帕,是箭翎帮他剔了木屑、擦了手之后丢弃的。
材料很好,她不想浪费,所以后来将那块布整理干净,绣上了一朵夸张的大莲花,逢在自己右前肩的衣服上,是她特别设计的情侣装,结果还被他说“绣工如虫爬,胡乱设计,,怪不得它站着也扎脚”。
她想到自己给他做了一件底衣,那底衣不知是不是被下了药,她无法发现,在船上穿了一次就晕了,之后,这件衣服她还收了起来,给余炟随身保管。
回程路上,他避而不见,她以为他故意躲着自己,就偷偷的看他打坐,似在练功,可是,后来,她偷偷问了箭翎,他是用了整整十一天时间才给她锻造的一套首饰,并且,让他亲手为她戴上。现在,这套她很爱的饰品,暂时放在姜辛那里。
虽然她不记得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但是,她还爱着。
一眼爱上,永远都无法忘记。
就如这个味道,这个人,冷淡,什么都不说,却在背地里打着“束缚”的借口,为她做了这些事,她后来知道了,可是,内心不但没有怨怪,反而用更加深沉的感情去对待他,煞费苦心安排了所有的暗桩,只为日后光荣踏上西泠国土,等他来迎。
当然,她没有等到,因为她那个时候,和余炟马耽二人去赈灾了。
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也从来不说,但是在她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心,没有人会这么无聊,花如此多的心思为她安排这些小事,特别是高位上的人,心思深沉,不易信人。
她始终相信,他是不一样的。
没理由,第一眼看他,就觉得不一样。
眼睛太刁,找人太挑。
终是找了个自己觉得能匹配,她压不住的,他做什么都比她更周全,让她随时能安心,她做什么,他都不会想着阻止,而是看破后,直接残忍的让她面对现实,给她成长空间。
在这危险的一刻,全都如前世的记忆,紧紧的缠绕着她的呼吸,每一寸身体,都放不开那一缕淡然香冷。
因为,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