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缪萦手势一顿,抬眸望向他。
“夏侯缪萦,就算你救得了本王一时,也救不了一世……”
赫连煊并不看她一眼,凉薄嗓音,还带着强忍的痛楚,冷声道:
“你我都知道,从你第一次拿自己的血做药引开始,想要压制海棠千夜的发作,以后便只能用你的血配天仙子,除此之外,谁人的也不管用……”
夏侯缪萦一时有些沉默。他说的没错。这海棠千夜确实有这样的特性,若是在解毒过程中,以人血做药引,那么在以后的解药之中,就必须用同一个人的血,否则全无用处……她知道,会有这样的隐患,只是,当日在山洞中的情形,除了这种方法,她想不出其他手段来救他……“所以呢?你这是怪我当初这么做了吗?”
夏侯缪萦问。
赫连煊淡淡望向她,清冽寒眸,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湖,平静无波,暗流汹涌。
“夏侯缪萦,本王只是想让你明白,如果你真的执意要离开本王,那根本没必要再浪费心力来救我,反正没了你的血做药引,本王迟早会死,不是吗?”
他说的如此轻巧,夏侯缪萦却无法装作无动于衷。
“所以,赫连煊,这就是你想要我留下的理由吗?因为我可以解你中的海棠千夜?”
不能抑制的苦涩,在夏侯缪萦的心底,一点一点漫延开来,像是被人迎面狠狠痛击了一拳般。
“本王没有那么卑鄙。”
赫连煊冷笑出声,只这一句话,却是连解释都不屑。
抬眸,夏侯缪萦定定的望向面前的男人。她真的很想看清,在他冷毅俊朗的脸容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真实的喜怒哀乐。她真的很想知道,在他的眼中,她是否真的只是能够救她的一个大夫?
只是,如果是,她该如何自处?如果不是,他又为着什么?
“那为什么?赫连煊,既然不是为了我能帮你解毒,你迟迟不肯让我走,非要留下我的理由,又是什么?”
阖上的眼眸,复又睁开,眼底迷茫褪去,惟今只余一片沉静,夏侯缪萦听到自己一字一句,开口问道。
无论答案是什么,她都想知道。
赫连煊却是睫羽微垂,濯黑的瞳仁里,有重重阴影掩盖,像是从未有过的默然。
沉寂,如风一般,吹拂过两人之间的空隙。
夏侯缪萦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由悬在半空当中的悸动如鸣鼓,缓缓沉降而下,像是被拉的极长的一场坠落,一切感官渐近麻木。
男人冷冷清清的一把嗓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依稀说的是:
“没有理由。”
短短四个字,却已说尽了所有的话题。
夏侯缪萦不知在这一刹那,心中是怎样的滋味。就像她同样不知道,他这般的回答,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样。
但突然之间,她并不想知道,也不愿再追究。
“司徒锐说……”
强撑的语声,从赫连煊口中蓦地响起,每一个字眼,都仿佛用尽他全身的力气,竭力隐忍着某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