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愧是王爷身边的红颜知己啊,”酒过三巡后,辛牧堆着笑,提起酒壶往这桌走来,“确实海量,本官最佩服的就是姑娘这等女中豪杰,也难怪十王爷连来此办差,也带着姑娘一起。”
貌似赞美的话,细细体会,却总透着一股子嘲讽。
白灵儿傻笑着,佯装没听懂,还憨憨地回了句:“多谢这位大人赞誉,灵儿没您说得那么好,对了,不知大人您是?”
辛牧脸色猛地一僵,她日日与十王爷同进同出,会不知自己的身份?骗鬼呢。
还别说,白灵儿的确不认得他,她每日忙着给百姓解毒,还得忙着种菜、摘菜,哪儿有功夫关心别的?
“本官乃是当今正二品武将。”辛牧趾高气昂的说出自己的官职。
白灵儿跟不明白似的,扭过头去问二呆:“十王爷,正二品是什么官?很大吗?”
妈蛋,敢冲她冷嘲热讽,话里藏话,她不恶心死他,就不叫白灵儿。
莫长歌挑了挑眉,沉声道:“灵儿不得无礼,这位昔日追随庄王南征北讨,是朝廷重臣。”
他状似警告白灵儿收敛,但眼眸中却闪烁着宠溺的笑意。
“哦。”白灵儿委屈巴巴的垂下头。
“好啦,你是姑娘家,不知朝堂事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如今天下太平,少有战乱发生,昔日的功臣相继沉寂,你没听说过很正常。”莫长歌善解人意地替她解围,可这话吧,却带着一股子阴损。
明摆着在暗指辛牧是个过气的武将,早被人遗忘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中。
两人一唱一和,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辛苦的脸色瞬息万变,一会儿青一会儿黑,最后定格为酱紫色。
他又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莫长歌的言下之意?
区区一个没有实权的纨绔王爷,竟敢对自己出言不逊,简直是放肆!
奈何,人家终究是皇室子弟,他再不忿,也只能把火往肚子里咽。
为了不把自己气死,他草草说了几句话后,转头就走。
“哈哈,活该!搬起石头把自己的脚给砸了吧。”白灵儿乐不可支地笑了。
看着她孩子气的得意模样,莫长歌摇头不语。
算了,她这般开心,便是得罪一个武将又有何妨?他总会替她兜着。
更何况,辛牧方才的那番话,他也不是很喜欢呢。
莫长歌眸光微冷,在暗中打了个手势。
没过多久,辛牧起身离席,去了茅房,而暗中,孤狼与陌影悄然跟了上去,在茅房外,等他解决完生理需要后,果断套上麻袋,把人揍晕。
紫夜时分,席上的将士全都喝趴了,歪歪斜斜倒了一地。
一些百姓在大醉后,嚎啕痛哭,嘴里喃喃唤着因这场恶疾去世的亲人。
那一张张方才还放肆大笑的脸,被泪水模糊。
热闹的气氛,添了些悲怆与凄凉。
活着的人终将活着,而死去的人,也将永远沉睡。
“该回了。”莫长歌与白灵儿是为数不多几个清醒的人。
当然,还包括刘孜与暗中的隐卫。
“那他们……”白灵儿迟疑地看了眼趴在桌上,放声大哭的几名妇女,还有街尾的火堆旁,掩面低泣的男人们,不太放心。
“明日一切都会好的。”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能放任心中的悲伤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