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一脚踹上茅屋的炉鼎,咚地一声巨响,绕梁不绝,脚尖抽抽的疼着,可她被愤怒冲晕的大脑却全然接收不到痛感。
“太子脖子上那东西是摆设吗?二呆有什么理由加害皇上?谋反?真有这份心,当初叛变,他有的是机会!”
白白缩了缩脑袋,不敢吭声。
白灵儿噼里啪啦怒骂了好半天,才渐渐平静下来,喘着粗气坐在床沿。
“二呆真告诉你让我别管这事?”
“嗯嗯,他就是这么说的。”白白点头如捣蒜,“而且,他当时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害怕,主人,二呆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啦?”
这是它的猜测,谁让二呆的表现太奇怪呢。
早就知道?
灵儿眉心紧锁,联想到昨夜二呆在书房议事,以及今日,陌影和孤狼到现在不见踪影,她深深觉得这说法很靠谱。
可是,他若早已知晓,干嘛还傻到往陷阱里跳?不是他下的毒,又会是谁?莫谨严吗?
不对,莫谨严被关押在天牢多日,几乎和等死无异,收监时,他身上所有的东西理应被收走,退一万不说,就算他藏着毒药,进宫时,也该有人搜身,哪来的机会对太上皇下毒?
要不然,便是宫中有奸细,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偷偷把毒药交给他,然后嫁祸给二呆。
白灵儿冥思苦想着所有的可能性。
“主人,咱们现在要怎么做?要不,我再进宫去,把灵泉水掺进太上皇的药里,毒解了以后,他就能指认真凶了。”白白灵光一闪,它太机智了有木有?
“你说得对。”白灵儿也觉着此法可行,既然当时在场的只有三个人,二呆又闭口不言,那么突破口只剩下如今中毒在身的太上皇了。
她再度拜托白白连夜入宫一趟,找机会给太上皇解毒。
可这次,她却注定要失望了。
白白还没跑到宫门口,深宫大院一片混乱,丧钟传遍整个京城,无数百姓从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跑出家门。
“太上皇驾崩了——”
大批太医眼泛热泪跪倒在威严的殿宇外,满朝文武亦在后方跪着,每个人的脸上皆是一派沉重、悲伤之色,便连太妃们,跌跌撞撞地从各自的寝殿狂奔而来,形象全无。
太上皇是她们唯一的倚靠,一旦他倒了,意味着她们的生路也将走到尽头。
嚎啕声此起彼伏,不少太妃当场哭死过去,也不知是在为帝王的离世,还是为自己即将殉葬的悲惨下场。
凄凉尖锐却又磅礴的丧钟声,随着夜风传入北苑。
静谧的殿宇,不见点光,与远端的通明如日,形成鲜明对比。
一抹笔挺如松的身影,鬼魅般立在窗旁,朦胧的月光下,他的面颊隐匿在一片昏黑中,只隐隐能见得唇角那弯近乎冷酷、锐利的弧线。
“照计划行事。”冷如冰凌的声线,在风中消散。
院中依旧冷清,无人瞧见,高墙上的枝桠忽地颤了颤。
摄政王府。
白灵儿离开空间夺门而出,府里的下人门惊恐不定的聚集在前院,讨论着这丧钟的声音。
黎叔脸色灰白,那向来挺拔的背脊,竟止不住颤抖。
“大丧,这是大丧啊。”
照云国习俗,四十四声丧钟,乃是天子归西的诏告。